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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度條拉回到一個月前, 剛剛經曆過一夜跑路的葉廣興和吳春花從鄰縣的長途汽車站出來,經曆過一次被抓的吳春花此時猶如驚弓之鳥,走路都要躲在葉廣興身後。

“我說,你行了啊, 能不能有點出息, 坐上車子後還擔驚受怕的不敢閉眼時我就想說你,現在下車還這樣?”葉廣興很是看不上她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 隻能心裡默念三遍“這是我兒子的媽”自我安慰,平息燥火。

不過嘛, 葉廣興轉念一想, 吳春花的擔憂也不是全無道理,鄰縣距離老家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 到底過於危險了一些,考慮再三,葉廣興做出一個新決定。

“什麼, 咱們要去, 唔,唔唔。”吳春花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一個粗糙的大手猛地捂住。

葉廣興怒視著她,壓低聲音吼吳春花,“你想死是不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到底要我給你說幾遍,低調,低調不懂嗎, 還是你聽不懂人話?”

感受到捏住自己下頜的大手逐漸收緊,越來越用力,吳春花疼得淚花都出來了,慌忙點頭求饒,表示她明白了。

葉廣興本來也沒打算真對她怎麼樣,簡單教訓一下見人學乖了就痛快鬆了手。

吳春花小心翼翼的揉著自己被捏疼的下巴,還不忘跟緊自家男人的腳步,“真的要去省城嗎?”當然,這次她問的很小聲。

“嗯,原本想著‘燈下黑’的躲在鄰縣,終究不是十成十的安全,而且距離太近了,萬一被人認出來,計生辦的人豈不是分分鐘的趕到這裡,到時,我可不敢保證咱們還能像昨晚逃脫的這麼順利。”

想到未來至少半年自己都要過著這種背井離鄉、顛沛流離的日子,吳春花就一陣憤恨,“到底是哪個狗娘養的舉報了咱們?讓我知道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葉.舉報.莉茜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可不是狗娘養的嘛,就是你這條黑心老母狗!”)

“夠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先找地方養胎把咱兒子好好生下來才是要緊事。至於背後舉報的小人,等咱們回老家我自會打聽的。”

其實葉廣興也就是嘴硬,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在全村人都知道自家超生的情況下找出幕後舉報人有多難,但他還是當著吳春花的麵把狠話放了。果然,他話剛落,就收到了自家婆娘崇拜、信任的眼神,這一刻,他作為男人的成就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

決定轉道去省城以後,葉廣興和吳春花重新返回汽車站的售票大廳,買了兩張前往市裡的車票,在火車站附近下車,進去又買了去省城的票。

輾轉多次,幾番周折,下午四點鐘,兩口子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從省城火車站出來後,麵對繁華熱鬨許多的大都市,葉廣興和吳春花是茫然的、無措的,他們不自覺的模仿著周圍人的舉止,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這個城市不是那麼格格不入,殊不知,正是這不倫不類的模樣才更引人注目。

見天色不早,兩口子決定先找個地兒落下腳,正好火車站門口常年有小旅館招攬生意,葉廣興把人叫過來一問,聽到價格立馬擺手,操著一口半土不洋的蹩腳普通話,“不住,我們不住。”

之後兩人又去了附近的幾家旅館,無一不是嫌貴放棄,正漫無目的在路上走著,葉廣興正打算咬咬牙回去訂上一個標間時,吳春花眼尖的發現不遠處正在施工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指著他所在的方向激動大叫,“啊!當家的,快看,那是不是庭振?”

葉廣興被她突如其來的叫喊嚇了一跳,正準備罵她就聽到這話,順著吳春花手指的方向一瞅,彆說,還真是庭振,看來老天爺待他不薄啊,隨便來個地方就到了妹婿的工地上,這下生活有著落了。

……

快到下工時間了,楊庭振在工地上四處轉悠著監督把關,正和一個工人說話呢,門口就傳來一陣吵鬨聲,貌似是有人想要強闖進來被攔下了。

這種事楊庭振一般是不管的,和人說完話正準備轉身離開,門口負責攔人的工人小跑過來,“楊哥,外麵來了對夫妻,姓葉,說是你的大舅哥和嫂子。”

“什麼!”楊庭振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怎麼可能回來呢,巧合般地誤會吧,可隨即出現在視線裡的男女徹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哥,嫂子,你們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怎麼找過來的?”

事到如今,葉廣興也不瞞他,從自家超生被舉報、到跑路、再到無意中看到他找過來,這兩天的經曆統統講了一遍。

楊庭振聽完以後隻有一個想法:自己點兒真背!妻子娘家哥嫂瞎跑瞎逛就逛到了他承包的工地門口,這得是多麼小的概率,然而深知來人尿性的他並不是那麼歡迎。

尤其是對方死皮賴臉的非要留在工地養胎,又趁大家夥兒不注意的時候擠進簡易房,吳春花更是仗著肚子死活扒著門不出來,堵在那兒不讓人進入帶她男人出來,一副篤定“我懷孕了看你們誰敢動我”的囂張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