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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葉小姑大驚失色, “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滿臉寫著難以置信,“不可能,年前我哥還來過呢,這才過去幾天呀,怎麼就死了呢?”

楊爺爺楊奶奶老兩口也是唏噓不已,“對呀, 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麼會死呢?”

作為在場那天唯一見過葉廣興的人,楊庭振卻是想到了什麼, 他安撫性的攬住妻子的肩膀給她依靠,眼睛轉而看向對麵的男人, “周警官,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具體給我們說一下嗎?”

周警官點頭,“可以,不過我隻是受人所托過來幫忙跑腿收集線索的,這起案件真正的負責方是省城安景區公安分局。”

“安景區?”楊庭振神色一變,“我們工地就在這裡。”

“嗯,”周警官表示知道, “這也是我來的原因之一,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

方大偉老家是農村的, 八十年代初進城做生意, 憑著膽大、心思活絡很快在城裡站穩腳跟,在安景區的城中村買了一處民房安家落戶,娶妻生子, 去年夏天因為孩子上學的問題重新買了一套學區房。

搬家後老房子就空了下來,為了不讓它閒置,方大偉便打算租出去。葉廣興就是他的第二任租客,租房時約定好了押一付一,每月月初交租金。

恰逢春節,方大偉拖家帶口回農村老家過年,直到正月初八才回來,他想著該交租金了就去了民房,結果大門緊鎖,人不在家。

當時方大偉沒在意,以為對方正好有事外出,他隔天再來就是,沒想到隔天再來依舊沒有人。

到第三趟的時候,方大偉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但也隻是以為對方跑路了而已,他從兜裡掏出備用鑰匙打開鎖進去,驚訝的發現堂屋的門是開著的,而且裡麵的擺設亂糟糟的,桌椅板凳歪的歪,倒的倒,那樣子就像有人在屋子裡打過架。

腦海中剛閃現出這個想法,方大偉就心中一緊,猜測道:彆是因為打架弄壞了家具怕賠償才跑的吧。這麼想著他快步進去檢查。

外麵陰天,堂屋裡沒開燈顯得有些暗,方大偉熟門熟路的走到門後摸到燈繩拉開,視線無意間往睡覺的裡屋瞥了一眼,同樣是房門大開,堂屋的昏暗燈光順著照進去,影影綽綽地可以看到地上有著一灘什麼。

方大偉莫名覺得瘮得慌,但還是緩步踱了過去,蹲下湊近才發現,是乾涸的血液,看樣子是從裡麵流出來的。

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方大偉哆哆嗦嗦的退到門口把燈拉開,就見一條同樣乾了的血河蜿蜒著從床底延伸到腳下。

他壯著膽子走近床邊,彎腰伸手,緩緩提起搭在床沿、長度快到地麵的床單,隨著床底空間越曝越大,一雙睜得老大、死不瞑目的眼對上方大偉的視線,再看那臉,赫然就是他以為跑路的租客葉廣興,看樣子已經死了不少天了。

驚悚的一幕讓方大偉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撲通”一下坐在地上,隨後就是報警。

……

“經過法醫檢驗,死者葉廣興是被人用硬物擊打頭部至暈倒後,又用利器在肚子上捅了兩刀失血過多而死,還有,他生前患有梅毒,這一點,在隨後警方檢查他的衣服時找到的病曆單也被證實。”

“梅毒?好好的怎麼會染上梅毒呢?”葉小姑越想越不對,“會不會是那個叫趙芹妹的女人傳染的?”

“周警官,我能問一下我大舅兄是哪一天到醫院確診的嗎?”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楊庭振問道。

“1月18號,陰曆應該是臘月十六。”

“是了!”楊庭振一拍腦袋,“這就對上了,周警官,我大舅兄是小年之前,二十三那天上午過來的,整個人暴瘦,人也陰沉沉的,莫名其妙的扔下他的存折說養她女兒就走了,我覺得不對勁還讓他同村的人幫忙留意有沒有回老家,但是並沒有,之後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現在看來,應該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沒有幾天活頭了才會選擇這麼做,但誰會多此一舉殺一個將死之人呢?是趙芹妹嗎?”畢竟大舅兄目前接觸的女人隻有她。

趙警官點了點頭,“我們也是這樣認為的,”至於為什麼,他倒是沒有細說,隻是轉了話鋒,“聽說葉廣興和趙芹妹之前是在你的工地上乾活的,方便和我們聊聊細節嗎?”

“當然可以。”

一個小時後,得到想要信息的周警官從楊家離開。隨著人走,葉小姑受不住的癱在沙發上,似是還沒從親哥死亡的事實中緩過神來。

送客的楊庭振回來看到她這樣,歎了口氣道,“我給周警官留了咱家的電話,等凶手抓到案子破了他會打電話過來通知,到時候咱們就去省城一趟,把人火化了,把骨灰帶回來。”

見葉小姑還是不說話,楊庭振上前抱住她,他比誰都清楚,彆看平時妻子平日裡對大舅兄諸多嫌棄,到底是唯一的哥哥,現在沒了,她心裡比誰都難受。

……

那天偷聽到周警官的話後,葉荔怡沒有隱瞞的告訴了葉莉茜,對方的反應沒比她好到哪裡去。

姐妹倆都是一個想法:她們是痛恨渣爸,是想擺脫他,但讓他死是沒有想過的。乍然得知渣爸的死訊,姐妹倆的心情也是很複雜,談不上傷心,但情緒也提不大起來。

葉荔怡和葉莉茜一直在等小姑和小姑夫和她們坦白真相,但直到過了元宵,學校開學,工地開工,楊家除了氣氛低迷以外,誰都沒有和她們提起渣爸的事。

葉荔怡以為是小姑怕她和妹妹傷心故意瞞下的,其實真實情況是葉小姑不知道怎麼開口,她不知道怎麼麵對侄女們,就這麼一直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