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一位老師臨出發前崴了腳,拍攝任務隻能臨時讓孟迎頂上。
她的哈蘇H6D兩周前被表弟軟磨硬泡借走了,打電話去要,表弟很利索地說明天就給你拿回來。
到了第二天,等到下午也沒見人,孟迎又一個電話打去,他說今天太忙了沒回家,明天給你送。
一天推一天,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後幾天電話直接打不通。
孟迎直接衝到他跟朋友的聚會現場,揪住他耳朵當麵要:“我的相機呢?”
“表姐有話好說!”表弟拿著台球棍呲牙咧嘴地坦白,“相機我借給一個朋友了,誰知道他又給借給了他女朋友拿去拍視頻,他跟他女朋友這兩天在鬨分手呢,我也要不回來,真不是故意不還你的!”
“誰讓你把我相機隨便借人的?”孟迎火大,“我要不是看在你姑姑的麵子上根本不會借給你,知道相機多少錢嗎你就給我往外借!”
“不就是台相機嗎,肯定會還給你的,他們倆吵架也就幾天的事,等我……”
“我還等你,你讓我們主編等等我行不行?”孟迎氣不打一處來,“我今天、現在、馬上就要去拍攝,沒有相機我拿你空空如也的腦袋去拍?”
表弟:“你不是有那麼多相機呢,就非用那台嗎?”
“你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孟迎抄起抱枕就是一頓胖揍,表弟擋著頭四處亂竄,跑到沙發前麵,孟迎一個抱枕砸過去,他靈活一個閃避,抱枕砸中沙發中央一個人的頭。
那人抬手把抱枕拿下來,露出一張讓孟迎倏然安靜的臉。
許奕舟把抱枕放到一旁,問她:“什麼相機?”
表弟搶話答:“哈蘇H6D。”
說完又衝孟迎說:“我知道多少錢,不就二十來萬嗎,大不了我賠你一台。”
許奕舟說:“我那有一台,你先拿去用。”
“不用了。”孟迎說,“也不是非用那台相機不可,我還有台徠卡……”
表弟不服氣:“那你還追著我打?”
孟迎又撿起一個抱枕掄過去,這次正中紅心,他嗷嗚一聲捂住臉倒下了。
許奕舟說:“你跑來問他要,不是因為這次拍攝需要哈蘇嗎。”
孟迎語塞。
許奕舟從沙發上起身,拿起車鑰匙:“走吧,我家很近。”
孟迎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工作的重要性占上風。
到許奕舟那拿上相機,他又問:“你住中成樾府?”
孟迎說是,他道:“我送你吧。”
孟迎:“不……”
用字還沒說完,許奕舟已經率先走出門。
到達中成樾府後,孟迎下了車,回頭交代:“相機我用完就還給你。”
許奕舟單手搭著方向盤,靠在座椅上說:“不急。”
他瞥了眼她身後的小區,“下個月我應該就搬過來了,到時候再還吧。”
孟迎一愣:“你要搬到這?”
許奕舟:“什麼表情,不歡迎?”
那確實沒有多歡迎,孟迎擠出一個客套的微笑,關上車門。
結束拍攝任務,從新疆回來之
後,孟迎還是提前歸還了相機。
沒有當麵去,托程宇伍帶給他。
即便許奕舟要搬到樾府,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小區那麼大,大家都早出晚歸的,到現在她也沒認識幾個同一棟的鄰居,遇到他的概率就更小了。
但她獨獨沒想到一點——他們每天都要遛狗。
孟迎的工作不需要天天坐班,她作息也不算好,通常睡醒都已經八九點了。
為了讓狗子們接觸更多的陽光,她遛狗一般都是白天,上午十點和下午五六點,陽光明媚又不會過分毒辣,還能碰上小區裡的其他狗,豐富狗子的社交生活。
這兩個時間段和大多數上班族們剛好岔開,但好巧不巧,許奕舟跟她一樣閒。
許奕舟養的是一條秋田犬,以前他們在紙條裡分享過,孟迎最喜歡的電影是《忠犬八公》,他也是,他說過以後如果自己養狗,一定會養秋田。
隔老遠看到他和那條秋田時,孟迎思考了一下,畢竟都是熟人,還幫過她,見麵不打招呼說不過去吧。
於是她牽著狗從旁邊跑過時,友善地衝他打了個招呼:“嗨!”
她跑得飛快,許奕舟沒來得及說話,她和狗轉眼間已經衝出去八丈遠。
過一會,孟迎和狗再次追上他們。
她也不懂許奕舟遛狗怎麼遛得這麼墨跡,他們都繞著小區跑一圈了。
第一次都打招呼了,第二次不打好像也說不過去。
經過時,她隻好又嗨了一聲,然後在許奕舟有機會說話之前,再次和狗一起狂奔而過。
那一黑一白兩條拉布拉多第三次跑進視野時,許奕舟在孟迎正要出口的“嗨”裡,眼明手快準確地抓住她手臂。
“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說話的同時察覺到手上一股巨大的衝力在往前拽——孟迎不是自己在跑,是被那力量牽著在跑。
他這一拉,把孟迎攔了一下,兩隻狗卻還在往前衝,力量之迅猛,將他和孟迎拽得猛地一踉蹌。
砰——撞到一起雙雙摔在地上。
許奕舟及時用手肘撐了一把,才沒砸到孟迎身上,然後翻身倒在旁邊。
狗繩脫手,兩條瘋跑的狗停了下來,和秋田一起圍在他們周圍。
孟迎嚇了一跳,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你沒事吧?”
許奕舟坐起來,手肘的衣服擦破,快速而密集地滲出血來。
“沒事。”他捋起袖子看了眼擦傷的手肘,蹙了蹙眉,問她:“你家有藥嗎?”
有倒是有……
也許是看出她的顧慮,許奕舟解釋道:“我剛搬過來,東西還沒添全,沒準備藥。”
孟迎帶他回家,拿出來醫藥箱,找到雙氧水遞給他:“要先清創。”
許奕舟拿著藥瓶,也不知是沒給自己或彆人處理過傷口還是怎麼的,起了幾次勢,一滴都沒倒出來。
孟迎看著他手拿藥瓶虛晃了好幾槍,沉默片刻:“上個藥還帶假動作,嚇唬誰呢。”
許奕舟笑了,把藥瓶又塞給她:“還是你來吧。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