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應美和高娜相視一笑,問夏蹊:“你覺得我們當中哪個適合做女主,你就挑選哪個咯?”
夏蹊差點跪了,空氣隱隱約約緊繃起來,若有若無的□□味在空氣中浮現。
班應美和高娜坐在他麵前,兩個都是美顏不可方物的美人,一顰一笑都是戲,此時正玩味的看著他。
挑是不可能挑的,他是什麼咖位哪裡輪得到他。夏蹊想了想:“我隻是個小演員,兩位是影後,如果兩位老師願意抽出時間指教我一下我就滿足了,不知兩位老師誰願意?”
班應美和高娜哈哈大笑起來,班應美躍躍欲試,對高娜說:“那我就先上咯?幫你試試這小弟弟實力如何。”
高娜很大方的讓出來:“去吧去吧,我在下麵先看看。”
夏蹊大大鬆了口氣,正要翻劇本,石燁遞給他們兩張紙:“看這個。”
夏蹊接過一看:“咦?這個片段劇本上沒有。”
石燁點頭,得意道:“為了試鏡特意讓董丞老先生臨時寫的,怎麼樣?要不然隻試劇本上的內容有什麼意思?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班應美鼓掌大笑:“好!導演做的好!我就喜歡這麼玩。”
夏蹊倒吸一口氣:“哭戲???”
石燁:“對啊,怎麼了?”
眾所周知哭戲最難,哭的出來隻是最基本的,還要有感染力,讓見者傷心聞者落淚,才算合格的哭戲。
每次哭戲之前,導演都會給演員很長一段時間去調整情緒,讓他們能哭的出來,這情緒醞釀一下起碼一個小時以上。
然後他就聽石燁說:“給你們準備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之後,開始試鏡。”
二十分鐘連台詞都背不熟,還要調整情緒,夏蹊快要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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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開始。
班應美轉過身,一雙美目我見猶憐,立刻就把夏蹊拉進戲裡:“你說什麼?”
夏蹊聲音嘶啞,艱難的開口:“我和汪先生的女兒,訂婚了。”
班應美不敢置信:“你,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前幾天還在跟我說等解放了就帶我去法國,怎麼突然訂婚了呢?”
夏蹊目光閃爍,不敢看班應美的眼睛。
班應美拉著他要一個解釋,眼睛已經紅了:“你說話呀!”
夏蹊痛苦萬分,被逼急了隻能不停說:“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班應美泫然欲泣:“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的解釋!你不是痛恨汪先生嗎?他是漢奸!你為什麼要和漢奸的女兒訂婚?你是在同流合汙嗎?”
夏蹊提高了聲音:“我沒有!”
班應美燃起一絲希望:“那是因為什麼?是他們逼你了嗎?”
夏蹊轉過身,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你彆問了。君君,是我對不起你,你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從此平平安安過日子……”
班應美眼淚爆發,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大喊:“我不要!”
班應美一張巴掌小臉上糊滿了淚水,如同小女孩一樣用袖子抹掉眼淚:“我不要離開你,我們明明說好了以後一起去法國看巴黎鐵塔,一起去看勝利女神像,一起看巴黎聖母院的彩繪玻璃,你說過的,你承諾過我的……”
夏蹊眼眶發熱,被班應美帶動著情緒,他眼眶發紅,一把抱住班應美,聲音裡帶著哭腔:“會的。有朝一日一定會。我向你保證。但是你要等我,我去處理一件事,等這事處理好了就回來,然後我們在巴黎鐵塔下結婚。”
班應美在他肩膀上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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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結束。
班應美上一秒抹掉眼淚,下一秒就抱起手臂,搖著頭:“他不行。”
班應美板著臉,嚴肅的跟導演說:“一滴眼淚都沒流,演技不到家。即使是龔藝指導也不行。”
高娜在下麵評價:“小朋友可能緊張,被姐姐完全帶著走。”
夏蹊在試鏡結束後就知道結果不妙,但是聽到班應美這麼說,他的心仍然止不住的直直的沉到冰水裡。
郭黎輝打圓場:“啊呀,本來時間緊迫,他哭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嘛。”
班應美說話很衝,轉過身來:“正常?那我怎麼哭出來的?”
郭黎輝說:“他年輕嘛,沒有經驗是很正常的。你看現在那個後生仔拍哭戲不用眼藥水。”
班應美立馬不爽了,說話像吵架一樣,機關槍一般噠噠噠的掃射:“你什麼意思啊?他們現在用眼藥水都很正常了?哭不出來就是沒本事,你少放任這種不正風氣。”
郭黎輝放緩了語氣:“我沒說放任,我是說後生仔還需要曆練,誰不是從不會哭練到會哭的呢?再說了今天就二十分鐘準備時間,對他來說太嚴苛了嘛。”
石燁打圓場:“啊呀,兩位彆吵了,試鏡又不是正式拍片,大家輕鬆點。後麵還有七個候選人呢,這才第一個。”
他對夏蹊說:“夏蹊,你先回去吧,我們到時候會根據你們的表現綜合考慮的,放心,絕對公平公正,好嗎?”
夏蹊萬分沮喪,無精打采的點點頭,他向大家鞠了躬,出去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個晚上,反反複複練習那一段,然後他發現他是真的哭不出來。
以前也有過哭戲,但是那時候都是拍到整部戲的後半段,整個人入戲了才會開始拍哭戲,然後那個時候導演還會在旁邊調整情緒,自己呆在一旁找感覺,感覺到了,自然就哭出來了。
邢楊林打電話過來:“小周說你把自己關房間裡,怎麼了?試鏡不順利?”
夏蹊低低的嗯了一聲,跟邢楊林把大致情況講了一遍。
邢楊林聽了,歎了口氣:“你彆難過,二十分鐘讓你哭出來確實強人所難了。他們這些老戲骨拍哭戲都是有技巧的,反正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讓你再多練練哭戲。”
夏蹊還說了郭黎輝幫他說話的事情,邢楊林說:“嗯,我知道,以前是龔藝的好兄弟,他人很好很和善,等以後有機會,我會謝謝他今天幫你說話。”
夏蹊放下電話,心情低落的劃著手機,這時候正好來了條微信。
張宏福:今天你表現的不夠好,我跟導演說了,讓他明天再給你個機會。
張宏福:我現在和導演在樓下唱歌,你過來陪一會兒。
夏蹊今天試鏡不順利,又碰上這麼個傻逼,氣不打一處來,他之前還在窗口看到導演和班應美,高娜,還有郭黎輝開車出去了,張宏福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把自己當塊料?
再說了自己就今天這表現肯定選不上了,選不上就完全沒在怵的,以後一個北京一個上海,能不能遇到還不知道呢。
夏蹊怒氣衝衝回複:陪個屁!
張宏福:不想要角色了?
不言:又不是你說了算,你裝什麼裝?
張宏福:我裝?行,我倒要看看誰裝。
夏蹊躺在床上破罐子破摔,心想算了,不拍這戲了。和影帝影後們搭戲多有壓力呀,自己又不容易出彩。
再說了還得罪了投資方,這戲跟自己基本是無緣了吧。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夏蹊透過貓眼一看,張宏福仍然穿著那一身不合身的西裝,一手拿著酒,在門口輕聲叫喚:“夏蹊,夏蹊,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