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她啥了?她怎麼就突然對我發了飆?
小姑娘重新拾起紅燈籠,臉蛋上掛著一層冰霜,小碎牙咬的咯嘣咯嘣響。
“既然被你撞破了隱秘,而你又不是那個人,那…你
就去死吧!”
燈籠裡的紅色光芒突然大盛,如同鮮血潑灑出來。
潮濕的山風從縫隙裡鑽入,木門木窗被吹的劈啪作響。
眼前一花,兩個白衣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這次它們沒拿板磚,兩手繃著一根手指粗細的紅繩,朝著我腳脖就纏繞過去。
我想躲,可它們動作既快又靈活,兜身一轉,就把我腳丫兒逮了個正著。
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兩手撐著地麵,想來一招野驢
後蹬腿,把這倆白衣人踹飛。
可還沒等我發力,兩手腕以及脖頸上一緊,分彆被套牢了。
我呈個“大”字型,大幅度被抻開,脖頸上先是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很快變得麻木。
我張大了嘴巴,想要大口的吸氣,卻怎麼都吸不進嗓子眼兒,隻能發出沙啞斷續的咳嗽聲。
眼睛看到的金星越來越多,很快變成一片流星雨。
就在我絕望時,手腳脖頸忽然一陣輕鬆,幾個白衣人居然鬆開了繩套。
它們齊刷刷彙攏在我麵前,麵無表情的盯著我,身體一點點下沉,逐漸鑽回地麵。
我沒心思猜測白衣人的來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
那個蒙麵人又鳥悄的出現了。
他一手按在燈籠上,讓妖冶的光線恢複正常,同時朝著小姑娘搖搖頭。
蒙麵人:“蘇鈴兒,你誤會他了,他真是韓車!他身上有旺轉黴運,又有他爺爺留有的特殊標識,這點絕對錯不了。”
蘇鈴兒:“炳叔,那他為何沒法跟我心意相通呢?如
果不能通心意,他怎麼能成為擺渡人呀?”
炳叔:“因為他心竅淤塞,暫時還比較遲鈍、比較傻。等完成故主的下一步安排,他就能恢複如初,自然會和你心意相通啦!”
我被炳叔一番話,噎的老臉通紅,一邊兒揉搓著脖頸,一邊兒品味著他倆的對話。
我確定:這個嚇人倒怪的炳叔,就是打電話忽悠我過來那人。
聽著意思,他們跟我爺爺有很深的關聯,既然不再懷疑我的身份,那後麵應該不會再遇到危險。
隻是…炳叔說的“旺轉黴運”、“特殊標識”、“心
竅淤塞”,那都是啥意思?
想讓我當什麼擺渡人?讓我劃船啊!
炳叔轉過身,走到我麵前蹲了下來。
近距離下,盯著他麵具後麵炯炯有神的雙眼,我頓時就心慌的一批。
炳叔:“小家夥,按照輩分來論,我真是你的爺爺啊!”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炳爺爺好!炳爺爺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蘇鈴兒那麼瘦弱的小身板,都能把我踹的飛起,要是炳叔踹我一腳,估摸著就要大腸小腸一起流了。
所以,彆說管他叫爺爺了,就算他說是我二奶奶,那我都承認!
炳叔輕笑兩聲,“現在不懷疑我的身份了?”
我小雞磕搖頭丸似的搖頭,“不懷疑,不懷疑…”
“往後你就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一看到你,就能回想起當年我爺爺去世…詐死時掛的那張照片!我覺得你可親了!”
炳叔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等再起身時,他如同拎隻小雞一樣,把我拎了起來。
他把我背到另一個房間裡,烏漆麻黑中,聽到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響,像是打開了一扇暗門。
炳叔:“小家夥,趕早不趕晚,現在就去疏通你的心竅吧!過程雖然有些駭人,不過你有故主的隔代血脈,應該是有驚無險!”
我正想多問兩句,猛然間覺得身子一輕,朝著地麵快速墜落下去。
身形頓了頓,恍惚間像是坐上了一個土筐,沿著歪歪斜斜的通道,如同坐過山車一樣滑了過去。
我的心情也像坐過山車似的,一驚一乍的。
我緊咬著後槽牙,忍著身上的疼痛,心說這啥玩意兒?
疏通什麼心竅,就把我扔哪兒來了?地底深淵啊?
最關鍵的是,等完事兒之後,我咋從底下爬回來啊?
十幾秒鐘後,咣當一聲響,我撞在一堵牆麵上,原地轉悠了好幾圈。
周圍光線漸漸亮了起來。
七八根蠟燭,在四下裡忽明忽暗的照耀著,突然間讓氣氛變得無比詭秘。
我下意識的挺了挺身,發現身子居然恢複了自由。
正要從土筐裡掙紮出來,我的身子又僵了僵。
我聽到了一陣唱戲的聲音。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我心內(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哎呀~
我頭皮都快炸裂開來。
這次我聽到的戲曲聲,是從四麵八方鑽進我耳朵的,卻又忽遠忽近,顯得十分的縹緲。
在我眼前,突兀多出一個大紅的身影。
長發垂腰的身影背對著我,在半空中飄飄蕩蕩,一直飄蕩我眼前。
我心裡一片哇涼。
完犢子了,這回遇到個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