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有些年頭,白嶽卻還在苦苦支撐著,誰還在背地裡支持著他?”
“他幾次提起了小白臉,除了那個叫吳群的小夥子外
,他還知道其他人嗎?”
“能夠以大毅力尋找礦脈,並一舉成功,白皙純父親不應該是等閒之輩。”
“像他這樣智商、情商雙高的人,怎麼會被1個女人玩弄於鼓掌?”
“難道他一直忙於事業,忽略了家庭?於是沒能及時發現藏於內部的禍端?”
想想鎮塔裡空空如也,陰鬼朋友們被殺的一個不剩,牙根兒發癢的同時,我竟對白皙純父親,升起同病相憐之感。
禍起蕭牆,這才是最大的禍端。
在男人半醉半醒的念叨聲中,白皙純趴在小桌上,腦
袋埋在兩手臂間,肩膀抖動,輕聲抽泣著。
隻有當男人憤怒的提高音量,驟然發出嚇人聲響時,白皙純才會抬起頭來,臉上布滿驚恐表情。
陰殤境中的景象都是片段的、跳躍性的,雖然有一定的邏輯串聯,但並不連續。
我隻是眨了眨眼睛,房間裡便隻剩下白皙純1個人,她父親不知何時消失了。
此時白皙純的身上,仍披著件白色的褂子,趴在小桌上認真寫著作業。
偶爾皺著眉頭、輕咬著筆杆,似乎在思索課業中的難題。
當她抬頭時,我才發現她的年紀稍大了一些,似乎初
中一、二年級的樣子,和我在現實世界見到她時的年紀差不多。
白皙純不再哭泣,臉上甚至掛著刻意隱藏的喜悅,一對小虎牙時而出現。
寫到一半時,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貼在牆上,傾聽著隔壁的聲音。
隨後又跑到屋子裡,打開立櫃的門,偷偷看了眼裡麵的東西。
當關上櫃門時,她臉蛋上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狠厲。
“這世上的壞人,都應該死絕吧!”
“消息不會有錯,今晚他一定會過來逼迫爸爸。”
“爸爸不會有事的…我還小,還不是成年人,我也不會有事的。”
砰砰砰——
隔壁的聲音帶著歡快的節奏。
白皙純的父親在廚房裡忙活著飯菜。
他嘴裡叼著的香煙,煙灰已經很長;幾天沒刮的胡須,讓他顯得有些憔悴。
但他眼神清亮,情緒明顯很好,“期中考試,閨女竟然考了個全班第一?”
“嘿嘿,這智商隨我,隨便怎麼考都能弄個第一。”
“就是家裡學習環境差了些,和礦井距離太近,成天
轟隆隆的,聽著我都煩。”
“好在難關已經度過,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我得給閨女小芳換個學區房,一來是安靜,二來早晨能讓寶貝兒多睡會兒。”
“爸爸的小情人兒哦,爸爸愛你,嗯嘛——”
挺大個老爺們兒,躲在角落裡偷偷表達情感,顯得笨拙而可笑。
撅起乾癟嘴唇親吻空氣時,長長的煙灰終於掉落下來。
“哎呀糟糕!要是讓閨女在飯菜裡吃出怪味兒,那這頓可就白忙活了。”
白嶽像是老狐狸一樣偷偷瞄瞄身後,發現沒有異樣,這才手忙腳亂彈掉煙灰。
切好的肉菜重新清洗過,油鍋孜拉拉,正式入鍋炒菜。
晚飯的場景有點溫馨。
白嶽時不時向女兒碗裡夾著她愛吃的菜肴。
慈愛的目光掃過女兒,左手準確無誤的抓住酒瓶,慢悠悠喝了一口,愜意而放鬆。
“爸爸,今天是我14歲生日, 我…長大了。”
低著頭嚼著飯菜,白皙純說話有些含糊。
“長大啦,長大啦!”
父親卻沒聽出彆的意思,他聲音裡含著複雜情緒,“我知道,我閨女早就是大姑娘啦!”
男人揉了揉眼角,似乎眼睛裡吹進了沙子,“你是爸爸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往後你要好好的,咱們都要好好的!爸爸一定要供你上大學,讓你在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你的白馬王子。”
“不過,騎白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哈哈…咳咳…”
似乎被烈酒刺激到了嗓子,男人咳嗽好一會兒,視線盯著臉色紅暈的白皙純,偷偷向桌子下瞄了一眼,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這酒勁兒…可真大!”
白嶽飛快把一張照片藏進褲兜,用衣袖胡亂擦掉眼淚。
老式的大哥大手機傳來鈴聲。
“白經理?”
“今天我女兒生日,哪兒都不去,什麼事都不做。”
“轉讓礦產開采權的事兒…”
“吳群這個混蛋!嘴上說的好聽,是為了我好,可是他肚子裡裝著什麼壞水,我能不清楚?行啦行啦,我改變主意了,今天突然不想見他!過了今天什麼都好說!”
掛掉電話,男人呼出一口長氣,緩解心裡的鬱悶。
隨後刻意避開話題,詢問的女兒學校裡的趣事兒,欣慰的笑聲裡,總不忘對女兒誇讚兩句。
這時我注意到一個細節:白皙純雖然在平靜的吃著晚飯,但她的內心好像並不平靜。
筷子有些抖,夾住的青菜還曾落在地上。
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樣的異常?
好像男人接過電話,提到“吳群”這兩個字後,白皙純就顯得有些緊張,眼睛朝著旁邊的立櫃瞄了幾眼,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挪開視線。
立櫃裡藏著什麼東西?
白皙純好像…很盼望對方今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