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車、韓車——”
我壓低著腳步，身形在濃霧中半隱半現，悄悄朝著那道人影走去。
距離越近，聽的就越真切。
他的確在呼喊著我的名字，隻是嘴裡似乎含著什麼東西，咬字不太清晰，這“韓車”倆字，總聽著像“哈欠”。
來到他身後，我拍了他一下肩膀：“哥們，你在喊我？”
對方身體一僵，似乎打了個寒顫，而後動作僵硬的轉過身。
看到他的臉時，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吐字不清了。
那是一張左右拚湊的臉，以中軸為分界線，左右兩側是截然不同的麵孔。
左側是半張男人麵孔，濃眉大眼，胡茬剛硬，幾個“青春痘”已經冒了頭，看得我都想幫他擠。
右側女人臉孔，略微精致一些，皮膚滑嫩，小眼睛、小耳朵，高顴骨。
臉龐既然這樣，嘴巴自然也是如此，嘴唇長短、高矮不一，難怪吐字會有問題了。
“你……是誰？乾嘛拍我？”
那怪人緊皺著眉頭，似乎很不高興，“另外，你說的哥們？那是個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說：我就是你一直在招呼的韓車，至於哥們二字，那是親切的稱呼，你不用多想。
聽到我承認身份，怪人很是吃驚，“你就是那個叫韓車的活人？你……見到我這個樣子，不應該害怕才對嗎？”
“我為什麼要害怕呢？”
我在旁邊一塊平石上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向他，“我這人比較奇特，膽子比較大。對了，你說一說：為什麼要在這裡喊我的名字呢？”
“有人給了我三塊魂晶，雇我來做這事。”
怪人比較實誠，完全沒有隱瞞我的意思，“那人穿著一身道袍，經常在附近出現，但我不知道他是乾嘛的。”
我頭腦中晃過“安康居士”這四個字，心說：沒這麼巧的吧！
我隻是在探查小青真相，順便揪出與我的關聯。
這件事在布局時，除了鈴兒等人以外，彆人怎麼可能知曉呢？
閃過這個念頭，我繼續套話：“你為什麼要喊我呢？我隻是在村子裡閒逛，好像並沒有影響到任何人？”
怪人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你身上有種特殊的魅力，那些死老娘們兒很信任你，要是讓你繼續下去，恐怕就不容易弄死你了。”
我揚了揚眉毛，“弄死我？誰想弄死我？是那個穿著道袍的家夥嗎？”
“那我可不知道，我隻是收人錢財，替人做事而已。”
怪人繼續實誠，有問必答，“喊你過來後，村子就全變了，你隨便再去哪一家就會非常的危險。如果不信，你可以去試一試。”
“當然，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一直待在這裡。這裡是一條分界線，分割著生與死，如果一直不動、待到天亮，你就可以安全了。”
我仔細盯著他那張怪臉，看他表情認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不過鬼怪的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楚？
而且，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無論他是否故意激我，我都要去村裡繼續查看。
“我現在就過去，打算繼續轉一轉，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站起身，把帆布包的帶子調整一下，以便更方便的從裡麵取東西。
雖然蓮花上師明令禁止：輕易不許動用渡鬼三件套，但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怪人有些遲疑，“我想說的就是……你能不能不要過去？我都說了，現在這裡很危險。喂、喂……”
既然怪人不能再提供有效信息，我就懶得耽擱，快步向著一戶人家走去。
在小青的介紹中，那戶人家的戶主是孫大海，就是被小青害死的第一個男人。
“你……雖然是個完全陌生的人，但怎麼一見到你，我就想弄死你？”
剛剛進到院子裡，從濃霧中閃出一道身影。
他長得五大三粗，掛著滿臉的厭惡，脾氣似乎極其躁虐，不懷好意看向我時，右手不停的抓撓著臉皮。
隨著他的撓動，臉上浮現出一道道的抓痕，不過滴滴血珠掛在傷口上，並沒有流淌出來。
他臉上皮膚呈現黑褐色，似乎風乾了許久，一雙眼睛極其木訥，直勾勾、不眨眼的盯著我。
“這是孫大海！”
回想著小青的講述，我第一時間作出這樣的判斷。
拚臉怪人果然沒說假話。
當我去過他那裡之後，村落跟以前完全的不同——終於開始出現男人了。
在我沉默時，孫大海變得更加狂躁，“你是啞巴？聽不到我的問話？行，我懶得和你再廢話，現在就弄死你。”
孫大海動作極快，話音剛落，他就撲了過來，兩臂如同鐵箍一樣，死死箍在我周圍。
我體術當然一般般，不過對付鬼怪，需要的是道法，這點咱絕對沒問題。
我無需動用符籙，隻是《道胎》氣息向外猛地一震。
孫大海頓時如觸電一樣，嗷的一聲大叫，躲開三四米遠。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來啊！有種你來咬我啊！”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