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在我意料之中。
小青本就是千百冤魂的集合體，能通過一人之口發出無數聲音，實屬平常。
隻是……她這番話貌似不是在對我說，好像……是在針對安康居士？
“你這賊道的稱呼，用的相當精準，他就是千古第一奸道，賊道，損道……呃……”
我想繼續煽把風、點把火，結果脖頸上猛地一緊，有雙無形的手，死死卡在我的脖頸上，倒不至於讓我致命，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卻讓我下意識的為之一頓，後麵的話也就沒法繼續說出來。
“你給我閉嘴！你以為你是什麼好鳥？”
小青的聲音雖然在快速轉換，但說話內容卻銜接的很好，“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我們至於這樣魚死網破？至於同歸於儘？你去死！”
不知怎麼她突然就發了瘋，周圍包裹的力道驟然一緊，下一秒我從半空傾斜而下，在冰雪麵上那一頓滑——
墩墩墩墩墩……
一路坑坑包包的，我褲腰帶都顛鬆了。
滑出好一段距離，腦袋磕在一顆冰球上，我順勢一歪，側向滾出好幾米。
等完全停下來，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哈著氣，白沫順著嘴角往外淌，仿佛隻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
我這狀態，把鎮塔裡的朋友嚇夠嗆，紛紛向我發出信息，打算出來幫我。
二層中的秦美麗，豁然站起身，身上陰煞氣瞬間鼓蕩到了極致，肢體間的裂痕被崩開，殷紅的鮮血將衣衫浸透，心臟不受控製的脫體而出，在她麵前瘋狂亂蹦。
我趕緊把意念沉浸到鎮塔裡，“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真沒事，隻是演給對方看而已。淡定、淡定……有問題我肯定第一時間喊你們。”
跟我預料的一樣，我這邊表現得越慘，屠坤那邊壓力就越大。
雖然看不清具體情形，不過聽著他們大呼小叫、越來越慌亂，情況之危急程度，大致也能估計出來。
“賊道！你害死我們千餘人，而今讓我們合而為一，融為一體，我們人不人、鬼不鬼，陽間和陰冥都容我們不得，你卻還冠冕堂皇說什麼好聚好散？”
白衣女子長衣飄飄，一道道虛影陸續走進她的魂體，周圍女子呼號聲雖然少了些，但威力卻是不減。
聲音鑽進耳朵，耳膜一陣陣波動，似乎隨時有可能被震成耳膜穿孔。
混亂的情況持續了大概三五分鐘，我身上突然一緊，如同狗爬犁一樣被拖了回去。
狼狽肯定在所難免，不過有鎮塔護住魂魄海，有秦城的微縮陣樞防禦身軀，本質上我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鬼怪終於恢複成了小青的模樣，隻是她兩眼陰冷，戾氣勃發，看向我時，帶著種說不出的仇恨，仿佛千道身影合一後，小青已經換了個人，不僅對我變得更加漠然，就連彼此關聯的毒焱誓都淡了許多。
此時，仍趴在地上的屠坤，已經動用了他的底牌——兩隻剝皮厲鬼，正附在他的體表，麵目猙獰的幫忙抵禦壓力。
元芳手裡多出一個古銅色的大鈴鐺，每次搖晃過後，身邊產生無形的波紋，似乎能減輕她不少壓力。
不過，搖晃銅玲鈴沒有想象中輕鬆，元芳嘴角噙著血漬，時而咽喉蠕動，似乎在吞咽著什麼。
啞巴少年的表現，遠遠超乎我的想象，我以為在小青發飆初期，他大概率就要歇火了，然而卻沒有。
啞巴少年空著手，指縫間卻仿佛有金屬光芒閃爍，看似雜亂無章的抓撓劈砍，但總能將小青帶來的壓力化解，貌似比屠坤和元芳表現的還要輕鬆些。
安康居士同樣被抓了回來，跪在小青麵前，左膝蓋處有骨茬穿破筋肉，血淋淋支楞出來。
“不再玩兒了，還是快速做個了結吧！”
小青意興闌珊的歎了口氣，輕輕抬腳，轉眼就來到安康居士麵前，薅著起他的頭發，如同揪著一條死狗，“我真想不通，你怎麼敢把第一誓約權還給我？雖然能讓我成為陰靈，實力大增，但你怎麼操控我呢？”
“不管有沒有陰陽規則約束，我都會殺死韓車以及這三個小家夥，但凡見過我行蹤的人，都得死。”
“可你呢？你因此而把我老命搭在這兒，到底值不值啊？”
“值！”安康居士沒有絲毫猶豫，回答得很乾脆，“隻要你殺了韓車，一切都值！”
小青搖了搖頭，“我說過會殺他，但沒說殺人的先後順序。我現在是想先殺了你！”
“你暫時不能殺我！”安康居士現在的狀態就像一條老狗，但他臉上掛著奸笑，似乎有足夠的把握，能讓小青聽他的話，“你距離再近一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小青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安康居士的說法很不爽，微微猶豫，最終還是湊了過去，“你有什麼秘密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