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因為這個鬼怪品類太新,鬼主沒來得及記載?
牧羊人緩緩解下了白圍巾,把殘留的半塊白袍在身上卷了卷,“他們是最不可思議的鬼怪,起源於屍體,但卻不屬於行屍。”
屍體如果常年置於陰煞之地,就會發生屍變,成為常規意義的行屍。
比如:白毛屍、綠毛屍、屍涎等。
但有一種特殊情況。
如果那處陰煞之地,經過人為布局,能夠抑製出現屍變,同時能將誕生的新靈智剝離出來,移植到新的軀殼內,就會出現蘇氏族人這種情況。
這一種新鬼怪,被稱之為:活死人。
“活死人……假死人……”
我暗自嘀咕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但我來不及深想,注意力很快轉移到鈴兒身上。
原來鈴兒並不是真正的活人!
她的思想或者魂魄,來源於某一具屍體,然後經過特殊的剝離、移植手段,在新的軀體上重生。
難怪鈴兒像牧羊人一樣,對活人格外的敏感。
當初在西區廢樓尋找張山的時候,鈴兒隔著一道門,不就把對方感應到了嗎?
我心情有些沉重,倒不是因為突然間得知鈴兒的新身份,而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她瞞了我這麼久,始終沒有坦誠出來?
是對我不夠信任嗎?
我們已經共同經曆過那麼多啊,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說出來的呢?
“這種活死人,有無限進化的可能,他們可以無限製的吸取陰氣,等到了一定時限,層級境界自然就會上升。”
牧羊人繼續向我透露信息,“如果照這個趨勢任由發展,最多不超過十年,就可以變成一隻純粹的陰靈。”
“我們每隔五年掃蕩一次,就是為了防止有漏網之魚。”
“牧羊人的職責,一來是殺掉那些最有潛質的孩童,二來是殺死那些層級較高的族人。”
“整片山穀周圍都有禁忌,而禁忌最大的作用,就是限製外來者數量不超過兩個。”
“藍大先生想儘各種辦法,讓我們三個氣息相合、肢體相連,這才能突破數量限製。”
“但同時進來三隻牧羊人以及三十六隻綿陽鬼怪,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所以我們隻能限製他們的發展,卻不能完全殺絕,這是我們的尷尬,也是陰冥兩界的悲哀。”
剛剛聽到的消息,有好幾條都顛覆了我的認知。
因為極度震驚,我思維都有些麻木,山穀中冷風吹來,連我都覺得有些涼。
蘇氏族人原來這麼特殊,每一位都能成為陰靈或者不死陰靈。
我暗自點頭,如果某一個地方,能持續不斷的培育出陰靈,對於陰陽兩界來說,的確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你們每五年出現一次,並不是單純為了殺戮,而是想製造某種平衡。”
我的腦子有些亂,沒辦法快速分析這些線索,隻能儘量套出更多信息,“你們數量有限,所以能夠殺死的族人數量也有限。”
“這麼多年過去,那些族人中不會有漏網之魚嗎?”
“難道都被你們死死的限製住,一隻陰靈都沒有培育出來?”
牧羊人自信的搖了搖頭:“這邊山穀裡絕對不會有陰靈,如果有,我們一定能感應到。”
說完這些,他突然張開嘴,吐出一個血紅色的印記。
那印記十分的特殊,中間是不規則的五邊形,周圍有紅色絲絮一樣的東西飄散。
當浮現在半空時,那些紅色絲絮一直朝我飄蕩而來,就像是在朝我招手。
“這就是將我們三隻牧羊人,關聯在一起的詛咒烙印。”
隻是展示了不到兩秒鐘,他就趕緊一口把烙印吞了下去,似乎生怕出現什麼閃失,“它另有一項用處,就是能感應到附近陰靈的存在。”
“就連那些境界過高的潛在威脅,它也可以一並感應到。”
牧羊人在血洗族人時,使用的是某種特殊規則。
所以境界稍高的族人和有潛質的孩童,對他們的損耗最大。
無論牧羊人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哪怕會死在這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執行殺戮任務。
“我們雖然有個好聽的名字,但實際上,我們和這些綿羊鬼怪沒什麼區彆。”
牧羊人眼中閃過一抹悲哀,“我們記不得生前的事情,隻知道死後被藍大先生煉化。”
“煉化的流程很殘忍,是一番難以想象的折磨,當時如果可以徹底的死去,我相信:沒誰會願意活下來。”
“可惜,落在藍大先生手裡,我們的命運已經不歸自己掌控。”
“所以我們對他,真是又怕又恨。”
既然提到了藍大先生,我就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問:“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從長袍裡傳出的冰冷意誌,究竟屬不屬於他?”
“就是他!”牧羊人無比確定的說道,“他現在率領大軍進入陰冥,正和下麵的勢力殺的你死我活,暫時顧不上陽間的事情。”
“不過,藍大先生手段通天,他有辦法繼續操控我們,以及影響到其他人,隻是影響力有些弱罷了。”
我再追問了幾句,發現牧羊人知道的消息隻有這些。
換句話說,他再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我抬起冥尺,語氣突然轉為冰冷,“如果你足夠配合,我一定會給你個痛快。但你要是不識相,非要掙紮反抗,那你可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什麼?你出爾反爾?”牧羊人難以置信的哢了哢眼,“你這禽獸,我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我說:本來是想給你一條生路的,但我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我有一位朋友,現在正在死亡線上掙紮,剛才殺第二隻牧羊人時,手段太凶殘暴戾,沒能給他留個全屍。
“現在,我的希望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拜托——希望你不懂自爆的大招啊!”
牧羊人感應到我必殺的決心,眼珠子都快氣爆炸了,“懂自爆?我懂你姥姥個腿兒——”
白袍突然間飄蕩起來,阻擋我的視線。
趁此機會,身前陰風閃過,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牧羊人向遠處逃去。
我腳下浮現出黑色煞氣團,一小塊雨幕,始終方方正正的跟著我。
我頭一次這麼輕鬆愜意的追殺一隻鬼怪,“你跑那麼快乾嘛?停停停!趕緊停下來,咱倆大戰300回合啊!”
牧羊人頭也不回,撒丫子竄的更快,“我戰你姥姥個腿兒?”
我:“哥們,你得麵對現實啊!”
牧羊人:“我麵對你姥姥個腿兒?”
我:“你難道不想死個痛快?”
牧羊人:“我痛快你姥姥個大爺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