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山魈淩空撲來時,我正側低著頭,堪堪讓關鍵部位躲過致命傷害。
當她繼續下落,距離我約有四、五米時,一直浸泡在水中的長鞭,突然間“活”了。
長鞭靈巧的劃出三個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朝著女山魈抽打過去。
當圓圈逐一化解掉,長鞭已然在她身上連續抽了三下。
第一下:皮開肉綻。
第二下:神誌不清。
第三下:形體改變。
長鞭對鬼怪有特殊的殺傷力,其實隻需抽一下,就能讓女山魈喪失戰力。
但,我的目的遠不止於此。
“神誌不清”是要操控女山魈的內在魂魄。
“形體改變”則是要趁機煉化。
由被動變主動,讓她成為我的幫手。
身軀僵硬的女山魈,如同一隻破麻袋,劃出淒美弧線掉進水池。
白袍中隱藏的小鬼,順著長鞭,悄無聲息潛入水中。
雖然沒有蘇氏族人那樣完美的皮囊,但陰怨境的山魈,軀體堅韌度已然足夠。
所以,感應到女山魈的形態,極速向著綿羊鬼怪方麵轉化,我流露出一絲滿意。
在族長發出驚詫輕“咦”聲時,男山魈再次攻來。
與此同時,兩隻水鬼仿佛逮住了機會,一左一右靠近我,鋒銳的牙齒死死叼住我的兩條腿。
我雖然以一抗三,但心態超乎尋常的好,因為隻是幾個呼吸間,我的“幫手”就完全成型。
男山魈瘋狂朝我撲殺,手、足、舌並用。
他像是在趕時間,很急迫的想用最快速度殺死我。
然而——
某一刻,他的身形突然一頓,不可思議的轉過身。
在他後背上,從肩頸到尾椎骨,被破開好大一道豁口,除了有濃鬱的陰氣外泄,還有大量不知名的內臟流淌出來。
“啾——”
男山魈朝著身後,不甘的低吼著。
回應他的,隻是柔柔弱弱的一聲叫。
“咩——”
我臉上掛著冷笑,作勢要去抽打水鬼。
在他們倉皇閃躲時,鞭子卻靈巧地抽在男山魈身上。
照例是改變軀體形態,照例是重塑魂魄意誌。
當第二隻綿羊鬼怪被我成功改造時,勝局其實已定了。
“啪、啪、啪……”
不遠處傳來響亮而有節奏的鼓掌聲,“簡單、粗暴、高效。這種方式我很喜歡。”
我不被族長的話所分神,注意力集中在水下,一邊指揮著兩隻綿羊鬼怪左右合圍,一邊揮舞著長鞭抽空偷襲。
這長鞭真是個好東西。
不僅能輔助煉製綿羊鬼怪,破開池水時,猶如空無一物,完全沒感覺到有任何阻力。
似乎預感到必死無疑,兩隻水鬼突然間不再躲閃,就像兩團水草一樣糾纏在一起。
“回來!”
我看破了水鬼的意圖,急促召喚一聲,讓兩隻綿羊鬼怪回到我的身邊。
幾乎在撤退的同時,水鬼魂魄珠爆裂,在水中激起半米高的浪花。
而因為躲閃及時,綿羊鬼怪除了有些狼狽外,卻沒受到什麼彆的傷害。
“我沒想到,你居然還這樣有情有義?”
族長背負著雙手,緩緩朝我走來,似乎對鬼怪的失敗渾不在意,“這兩個家夥,隻是你剛剛煉製而已,這樣你都不肯讓他們死去?”
我說:你錯了。我把它們召回身邊,並不是為了救它們的命。當煉製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讓它們繼續活下來。
族長明顯沒理解我的意思,“那你這麼做,是為了……”
這次回答他的,是兩聲更為激烈的爆裂聲。
……
因為有黑氣遮擋,我看不清族長的臉色。
但當爆裂聲響起時,那些黑氣出現氤氳變化,勾勒出一道道不規則的線條,猶如臉龐上的肌肉在抽動。
“在同時麵對陰怨境的山魈、水鬼時,你還有精力注意那些細節?”
族長的語氣突然平靜下來,不像是在誇讚彆人,而像是在聊著天氣、飲食等無關緊要的話,“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連續激起的浪花,雖然對我沒有任何傷害,但卻打濕了白袍。
寬大的長袍秒變緊身衣,把我襯托的“曲線玲瓏”。
雖然有那麼一點邪惡的快樂,但整體上卻不太舒服。
我扯了扯身上的長袍,朝著水中瞄一眼。
那裡有數十隻小指長短的蟲子屍體,隨著水波上下沉浮。
“我這人有個特點:對重傷不感冒,給小疼小癢卻格外在意。”
我撫著不再流血的傷口,“其實,你的真正目的,應該著落在這些水蛭身上。”
“你說要驗明正身,那……究竟想驗證什麼呢?”
“我的血脈?”
族長有過兩秒鐘的停頓,再張口時,語氣明顯鄭重了許多,“我想,如果我親自出手的話,應該用不了幾分鐘,大家都應該會知道答案吧!”
族長和我相距約有十餘米,正好超過鞭子的長度。
他雖然站在原地不動,但身上一股無形氣勢,卻急速朝著我蔓延。
受到那股氣勢影響,池水陣陣激蕩,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臥槽啊!老大,這……哪兒來的風?怎麼把水池吹成這個嗶型?”
小黑滿臉的不可思議,隻是本能的感覺到不妙,“不對!不對!這水池本身也有問題。”
“它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就好像莫名其妙,憑空被人搬運來的。”
“這特喵是啥大招啊?出手跪啊?”
“老大,你千萬要多加小心啊!”
我的兩隻腳由左右平行站立,改為一前一後支撐,抵擋著那股無形氣勢。
“現在情況十分緊急。小青已經陷入昏迷,千餘名分身同時跟著沉寂。”
我語氣急促地朝著鎮塔吩咐:“小黑,你趕緊鑽進小青魂體,掌控千餘名鬼怪分身的力量。”
“等待我的指令。當我說‘來’,你就趕緊把那些力量傳遞給我。”
關鍵時刻,小黑絕不含糊,隻是說了聲“好”,立即如高台跳水一樣,頭下腳上、紮進小青的魂體。
從族長身上發出的氣勢,並不是靜態推進,而是如龍卷風一樣,在不停打著旋。
當我處於漩渦中心時,從眼耳口鼻處,不約而同滲出鮮血。
我雖然還能勉強定住身形,但一雙腿哆嗦的厲害,似乎隨時能癱軟下去。
“以你的底牌來說,你應該可以抵擋得住,卻為什麼非要硬撐呢?”
族長平靜的語氣裡,透著令人心寒的冷漠,他根本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挺有趣的,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硬撐多久?”
他右手再次捏出那個古怪指訣。
我腳下突然傳來刺骨的冷意。
匪夷所思的,在族長一念間,滿池清水儘化寒冰!
這下夠爽。
我變成冰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