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我是死是活,山外的親朋好友都會受到牽連。
密宗一定會對我展開最瘋狂的報複。
“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
在蓮花上師叮囑讓我離開時,我問道:“今天你為什麼會跟我說出這些話呢?”
“因為你對於我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蓮花上師終究還是沒說出我心中所想,“去吧,小家夥,多多思考大考及以後的事。於絕境中現生機,很多事情並不那麼絕對的。我的意思……你懂嗎?”
我點了點頭。
沉默片刻,再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而後邁著大步離開。
……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大考就在明天了。
鈴兒已經完全熟悉了破障境天目,而且據此研究出好幾種使用戰略。
但她仍不敢放鬆,隻要有功夫就繼續修煉,都快把自己修煉成鬥雞眼了。
喵喵變得越來越沉默。
白天的時候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晚上則很少見到她的身影,不知她在忙著什麼。
陸行雖然是半路出家,但修煉同樣刻苦。
問他時,他就笑著說:“大家都這麼努力,我沒臉偷懶兒的嘛!大家夥組成一個大家庭,我就算再笨,也要對大家庭有所貢獻的。”
就連鎮塔裡的鬼怪都不肯放鬆,沒誰會閒聊、閒鬨浪費時間,都在爭分奪秒的修煉著陰煞術法。
隻有秦巧像得了魔怔,經常一個人在二層裡發呆,成宿成宿的放空大腦。
“老大,這些朋友組成一個大家庭,我就是家裡的一分子。你說……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賣賣力氣?”
小黑近期的舉動也有些反常,和香香愈發親昵,日夜都黏在一起。
他倆經常嘀嘀咕咕,天南海北的胡聊,卻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我說:你消停的待在鎮塔裡,就是對大家庭的最大貢獻,隻要你不添亂,我就很感謝你啦!
小黑皺著眉頭,漆黑的小臉蛋抽成一團,“可是……可是這樣真的很無聊啊!”
“無聊?那好,今晚我就讓你透透氣,領著你到外麵走走。”
我腦子裡閃過一道清明,臨時改變了主意,“鈴兒,你們待在這裡,我和小黑去東廟轉一轉。”
“東廟?”鈴兒眼中閃過擔憂,“密宗不是明令禁止:不讓夜晚四下轉悠嗎?你忘了上一次……”
我笑著打斷她的話,“就是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經曆,所以才要再過去查看。”
“放心吧,明天就是大考,那些喇嘛就算再怎麼看我不順眼,也不會今晚動手的。”
……
夜幕籠罩下的廟宇,怎麼看怎麼像五隻巨大怪物。
但這種程度的恐怖氛圍,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影響。
我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領著小黑溜溜噠噠的繞了過來。
中途倒是遇見幾名巡邏的喇嘛以及幾隻馬臉怪物,不過都被我靈巧躲過。
“再來東廟?這裡沒什麼好玩的嘛!”
小黑左右打量著,看到周圍空蕩蕩,頓時覺得十分無聊,“我還以為你能領我去一個新地方,認識更多的鬼怪朋友呢。結果……唉!”
我說:你先彆著急,等會兒保準能滿足你的願望。
晚上九點整。
周圍陰氣變得更加濃鬱。
陰風吹拂在臉上,如同一隻隻溫柔的小手,在動作輕柔的撓著癢。
眼前閃過一道殘影,於是讓夜幕變得更濃。
“黑衣人?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你和老大有個約定?”
看到黑衣人那熟悉的裝扮,小黑頓時無比的親切,主動打招呼問道。
黑衣人直接無視了小黑,轉向我時,慢慢摘下他的頭套,露出一顆隻有頭骨沒有筋肉的頭顱,“我接到了你的訊號。按照約定:一旦你向我發信號,就表明你有了十足把握,能幫我找回失落的記憶。”
“真是這樣嗎?你真的沒有騙我?”
找回記憶這件事情,對於黑衣人一定十分重要。
因為他難以控製激動的情緒,下意識抓住我的肩膀,前後輕微搖晃著。
還好他保持著理智,並沒有捏碎我的肩膀,隻是讓我關節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我咧了咧嘴,掰開他森白的手指,“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種可能,今晚的嘗試,應該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敢說,但七成把握應該還是有的。”
“多餘的話不用說,我們試過之後就知道了。”
黑衣人重重點了點頭,頸椎骨發出哢哢的聲響,“你真是個好人!言而有信!等我尋回記憶,我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迷惘的人生,真的好痛苦啊!”
跟我預料的一樣,東廟一樓並沒有人把守。
放出的幽冥鬼眼查看到:在二樓拐角的地方,一個肥頭大耳的喇嘛,懷裡抱著禪杖一樣的法器,正坐台階上打著盹兒。
我打探完周圍的情況,領著二人去了一樓某個房間。
裡麵還是上次見到的擺設,一隻隻暗紅色的棺木,整齊的排列在房間裡。
“我們這次一定要隱秘,既不能被上麵的喇嘛發現,又不能驚擾到棺木裡的鬼怪。”
我儘可能的壓低聲音,悄聲提醒著,“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當觀眾——躲在一旁安靜看他們的表現,我們什麼都不要做。”
小黑和黑衣人不約而同看向我,臉上掛滿了疑惑。
興許是對丁斬那一戰,我表現的太過驚豔,微微遲疑後,黑衣人點點頭,對我不再有絲毫懷疑。
小黑接過一張隱匿符籙,而後去了門口,隨時關注那名喇嘛的動向。
我和黑衣人各貼一張隱匿符籙,隨後聯手去抬棺蓋。
棺木仍然沒有上釘。
在我和黑衣人合力之下,很輕鬆的將第一張棺蓋抬了下來,悄無聲息地立在牆邊。
做好這些,我把視線投進棺木裡。
那裡躺著一具男屍,身體已經半腐爛,上半層的皮膚保存完好,下半層卻已腐爛的隻剩枯骨。
那顆頭顱上,從兩耳到後腦勺位置,已經完全看不到筋肉。
但臉上貼著的麵皮栩栩如生,如果隻盯著這一小塊兒看,不會認為他已死去,而是覺得他剛剛睡著一樣。
當屍體沒了棺木屏蔽,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於是開始出現一些變化。
腐爛由下而上延伸,大概幾分鐘後,完整的肌膚就全部爛掉。
棺底留下一些粘稠的液體,有怪異的味道散發出來,感覺有點像屍油。
“來,咱們繼續這麼乾!”
我指了指第二具棺木,抬腳率先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