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董太君得到了消息,那頭江平伯也知道韓嫣過來了,連忙往融樂堂趕。韓嫣與韓茵到時,恰巧和董太君江平伯撞上。
如此再好不過,韓嫣開門見山道:“那武安侯世子是什麼德性,祖母和大伯父怎能將茵妹妹嫁給他?”
董太君前腳剛坐下,後腳就抄起鹿頭拐杖,狠狠磕在地上。江平伯這會兒還來不及坐下,見董太君動怒,江平伯忙走到董太君身邊。
董太君一揮鹿頭拐杖,杖頭對著韓嫣,一張充滿褶皺的臉上翻騰著怒氣:“不經通報,硬闖融樂堂,擾你堂妹備嫁,現在還來質問你的祖母!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韓嫣隻向董太君行了個禮道:“孫女見過祖母,孫女是孽障又如何?我今日要是不來,趕明兒茵妹妹就被送進火坑了!我還要問祖母和大伯父,明知那武安侯府不是人待的地方,還要送茵妹妹去。你們這麼乾,和謀財害命有什麼兩樣?!”
董太君五雷轟頂,頓覺臉上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她狠狠敲著鹿頭拐杖暴吼:“孽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江平伯府的家事,哪輪得到你這三房的已嫁女胡攪蠻纏!”
韓嫣冷笑:“胡攪蠻纏就胡攪蠻纏,反正我插手插定了!”說罷她看向江平伯,直接問道:“武安侯府給了大伯父多少錢,讓大伯父舍得下女兒的性命?”
江平伯陡然被這麼問,窒了窒,這話怎麼回答都不成。
他和董太君選中武安侯府,自然是因為侯府家大業大,還有寵妃在宮裡頭。更是那世子看中了韓茵,親自求娶的。
江平伯也知道武安侯世子的怪癖,但韓茵嫁過去不是普通的姨娘,而是側室。在大魏朝,姨娘是奴婢,側室卻是實在的小主子。韓茵當了側室,又怎麼會和那些下賤姬妾一樣,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呢?
再退一步說,就算韓茵也被折磨了,武安侯世子也肯定知道輕重,不會讓江平伯府的女兒死在他那裡。韓茵左不過稍微忍忍,就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還能為伯府帶來利益,怎麼看都是門相當劃算的親事。
這些話,江平伯沒和韓嫣說,但韓嫣猜都猜得出來。
秋闈放榜時韓嫣看了,韓雲鑒勉強蹭了個末尾,韓雲堰直接落榜。江平伯府的男丁如此不爭氣,江平伯更急著要賣女求榮。
這就是個利益至上的人,和這種人沒必要談人情,直接擺利益。
這是孟庭曾教給韓嫣的,上次,孟庭為了分家之事給韓攸出的計策,便是抓準了江平伯董太君的特點,一招製敵。
是以韓嫣直接道:“不管武安侯府向你們承諾了什麼,都沒有真金白銀來得實在。指望他們提攜,還不如指望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等江平伯、董太君發話,韓嫣道:“五百兩黃金,換一道字據!退了武安侯府的親事,永不許將茵妹妹許人為妾,善待瓊姨娘。立了字據,這錢就是你們的。”
五、五百兩黃金?江平伯一驚,差點控製不住臉部抽搐的肌肉。
董太君手裡的鹿頭拐杖一顫,險些脫手。
董太君道:“胡鬨!”
江平伯腮幫一抽一抽的:“嫣兒,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五百兩黃金?你哪兒來的錢?”
“大伯父彆管我是哪兒來的錢,反正我就是拿得出來!”韓嫣邊說,感受到韓茵握著她的手在顫抖,韓嫣回握了韓茵一下,又給了她一記安撫的眼神。
接著韓嫣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向著董太君江平伯晃了晃:“簽下字據,這個立即給你們,拿著去豐寶錢莊,現場就能兌換兩百兩黃金。餘下三百兩,什麼時候茵妹妹出嫁到好人家了,什麼時候給你們。祖母、大伯父,你們想好是要繼續攀附武安侯府那種草菅人命的人家,還是拿了錢為所欲為?”
江平伯是真的被驚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不管怎麼想,都不覺得韓嫣能拿出五百兩黃金。但偏偏韓嫣的表情如此認真果決,挑不出一點欺騙的痕跡。
董太君也愕然望著韓嫣,手裡的鹿頭拐杖懸空在那裡,遲遲忘了落地。
在念壇行宮時,孟庭教導過韓嫣:洞悉全局,找準本質,反其道而行之。
韓嫣這次試著學孟庭的思考方式,很容易就得出,董太君和江平伯執意要嫁韓茵的根本原因。
——利益,包括錢。
換言之,若是能給他們更多的利益,或者足夠替代利益的錢,他們也可以另尋人家結親。另尋的人家,也未必比武安侯府差,更說不定那家的公子願意娶韓茵為正妻。
五百兩黃金對江平伯府來說,無疑是筆巨款。但對韓嫣來說,不過是在水一方半年的收入。
錢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本來也不準備日後把錢帶進棺材裡。現在這些錢能換韓茵的幸福和瓊姨娘的安穩,那麼這錢就花得值得。
唯一不足的就是,這些錢落進江平伯和董太君的口袋裡,韓嫣多少覺得便宜了他們。
沉默良久,江平伯看向董太君:“娘……”
董太君眼中陰霾滾滾,說道:“既然如此,好,我江平伯府就應了你這筆買賣!來人,伺候筆墨!”
韓嫣心中一定,臉上浮現淩厲又張揚的笑容:“字據一式三份,祖母和大伯父執一份,我執一份,茵妹妹和瓊姨娘執一份,由我作為中間的監督人,如此誰也彆想耍賴!”
董太君不由得眼皮一跳,老三這女兒,真是越發的長進了!她當監督人,便是江平伯府想偷偷銷毀韓茵手裡的字據,都不成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