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公主(13)(1 / 2)

清若有意識之後的第一感官便是疼, 似乎全身都疼,連腦袋裡都是嗡嗡的扯著疼, 以至於她覺得睜眼都費勁。

原本耳邊感覺遙遠的聲音慢慢清晰起來,她聽見金晨小心翼翼的喊她, “公主?”似乎是不確定, 也好像怕驚擾了她, 帶著試探。

清若緩了緩呼吸帶起的胸膛鎮痛, 慢慢睜開了眼, 眼睛不適應光亮,隻是晃了一眼她就閉上了眼。

這次金晨的聲音確認了, 也透著無儘的驚喜,“公主您醒了!”

而後清若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響, 像是外間有人急急忙忙進來, 夕瑤的聲音由遠及近, “公主醒了!?”

清若閉著眼, 就這一會, 原本混沌的腦子已經清醒起來,知道自己受了不少傷, 全身都疼, 也沒動彈, 隻是很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感覺了一下說話喉間沒有疼痛感才睜眼。

夕瑤和金晨圍在床邊,兩人神色激動,眼圈泛紅,身體都有細微的顫動。

周圍的光亮很好分辨是夜晚的燭光, 清若保持現在的姿勢,並未側頭,因為身體疼痛,說話放得很輕很慢。

“幾天了?”

金晨急急回答,“公主,現在是您遇襲第四天夜晚。陛下、皇後娘娘、太子和太子妃每天都過來看您。皇後娘娘先前不眠不休守了您兩日,身子撐不住才聽了太子殿下的勸……”

金晨說話間夕瑤已經從桌上倒了溫水過來,用銀碗裝著,有太醫院專門磨出來方便喂水的木勺,夕瑤走到床邊,“公主,您要喝點水嗎?”

清若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金晨讓開位置,夕瑤便小心的喂她喝水。

清若喝完水試探性的抬起左臂,還是牽動著全身都疼,右手整個手掌都包著紗布。

輕輕蹙了蹙眉,“太醫怎麼說?”

夕瑤眼眶紅紅,因為清若遇襲昏迷回來,整個宮裡這幾日都是人心惶惶,攬月殿更是無人休息好,夕瑤方才睡在隔間,驚醒情緒波動較大,這會說話嗓音全是啞的,“匕首有毒,好在公主身上的傷都不深,當時顧統領封了您的穴位,回宮之後太醫處理及時,前兩日您發熱太醫說毒性已經散出來,隻是傷口重新長合的過程會慢一些。”

夕瑤頓了頓,看著她平淡的目光還是繼續道,“太醫院,腿上有一道傷口有些深,日後會留下疤痕。”

清若沒有再關注這個問題,“那兩個的身份查清沒?”

“周國的皇室護龍衛的死士,其他的神策軍還是繼續調查。”

清若冷哼一聲,眸光暗沉,“周鋅呢?”

“護衛失誤,現在在牢裡,陛下和太子並未發落,太子殿下說等您醒交回攬月殿處置。”清若動動緩緩點了下頭,轉頭看向兩人,“天亮之後再通知父皇母後和太子那邊,換人來外間守著,去休息吧。”

自她受傷到現在夕瑤和金晨兩人雖是夜間輪流在床邊候著,但兩人基本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清若這次受傷便是皇帝都從私庫裡拿了不少天靈地寶的藥材出來,前兩日發熱散了毒性之後太醫說隻要醒來便無大礙,慢慢養傷即可。這會兩人也並未推辭,換了其他人來守夜便去休息去了。

清若大概是連續暈了太多天,醒過來也不困,就閉著眼想事,也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她再醒來的時候金晨和夕瑤已經在屋裡伺候,天還未亮,要去通知皇帝皇後和東宮的人已經去候著,見她醒過來,兩個人先是伺候她簡單擦拭一下,詢問了清若關於藥膳的意見,夕瑤去小廚房守著藥膳,金晨這才稟告,“殿下,顧統領在外麵。”

清若側頭眼神示意她繼續說,“顧統領這幾日上值之前都會先來攬月殿詢問一下公主的情況,今晨知道公主醒了便一直在外頭候著。”

清若現在在內室,便是男太醫無特殊情況都不能入內,更彆說顧淮郅這個和治病沒有半點關係的臣子。

若不是清若在圍場是他救下的原因,就這麼每天上值前來攬月殿皇帝和東宮那邊都不會允許。

周國之事,先前二人心照不宣關係在二皇子那,清若先前要借顧淮郅的手拖二皇子一把,便是對太子也未提起過周國和二皇子的關係。

她原先不覺得顧淮郅會順勢成為她手裡的刃,對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根本沒有想要達到的目標值,隻是想留二皇子的一個點罷了。

但圍場之事,她必須要見顧淮郅,更比見太子都要迫切。

“吩咐人抬屏風進來,讓他進來。”

金晨隻在心裡猶豫一瞬,而後毫不猶豫的領命,“是公主。”

清若身上傷口頗多,即便醒來到現在也沒有起身,隻是平躺,顧淮郅進到內室隔著屏風同她請安,她也隻是側頭答應。

聽著顧淮郅這聲音,到比她還像個病人。

顧淮郅上前到了屏風邊,並未坐下,隻是溫聲問她,“感覺怎麼樣?”

清若瞧著他貼著屏風恨不得想直接穿過來的架勢聲音含上了笑,“還行。”

沉默了一瞬,屏風那邊的人輕輕歎了口氣,“是我不好。”

她心裡覺得怪異,就好像被小螞蟻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傷口上,似乎是輕微的疼痛帶著點麻麻的癢意,她總覺得她該說點什麼,但是她似乎又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清若回想了往前大遼鳳兮的一生,又轉到了瑜國鳳兮的過往,還是沉默,怎麼這句話就說得她無話可接了。

還是顧淮郅先開的口,“鳳兮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清若看著他印在屏風上的黑色身影,應該是錯覺,她隻是昏迷了四天,她自己都未消瘦顧淮郅怎麼會感覺消瘦了。“現在不想問了。”

顧淮郅就帶起了輕緩的笑意。

清若聽見他似乎輕柔卻又慎重的問她,“我想娶你,你願意嗎?”

清若這一瞬間想了很多事,大遼,瑜國,太子,許植允,銘瑄帝……但是腦海裡劃過最多了,是顧淮郅坐在攬月殿裡,目光溫和包容看向她,和她說話的樣子。

她往前隻覺得顧淮郅眼眸深處藏了無數細碎星辰,好像透著無數有趣的故事和未來等待著人去探索發現。

但是這一刻,清若想那時候她看向顧淮郅的眼睛也一定是透亮而明媚的,才會看到對方眼裡的星河漫漫。

清若不自覺帶上了笑意,她說,“願意。”

顧淮郅緊貼著屏風和立,背上身後的手握拳又鬆開,握拳又鬆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雖然隔著屏風,但是不自覺低下了頭,想要擋住自己的傻樣。

他從前隻知道徹底掌控一件事物的愉悅,好像權利、好像人心。

但是她這兩個字給的體會很不一樣,不太好形容,就像是,他自己捏住了自己的心臟,掌控了它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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