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小夫郎 謝亦 8137 字 3個月前

王家人果然沒給小兒在衙門入戶,這種不在族譜也不在丁戶的人,若被當成奴隸買賣,都沒處申冤。

他自是氣憤,但更多的是慶幸,兒子沒和王家有任何律法上的牽扯是最好。

他摸著諾兒的臉,喜形於色道:“諾兒,往後彆人問你,你便告訴他,你姓賀,名子諾。記住了嗎?”

小小的孩子還不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隻是看著阿爹高興的模樣,也咧著嘴點點頭。

賀林軒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牽著夫郎,朝木匠家去了。

王木匠見了他也是一喜,連將他請進來,說:“當初說好是半個月,這都過去兩三日了,我還想著要怎麼找你呢。”

賀林軒見他殷勤招呼兒子倒茶來,顯是要留他多聊一會兒,忙說:“王叔,我便不多坐了。還得去給夫郎和兒子添置些東西,再耽擱,就趕不上村裡的驢車回去了。”

木匠見狀,隻好把錢給他。

把人送到門口,他還不忘囑咐說:“賀小侄日後要是有了新法子,可要第一個想到老頭子我啊。”

賀林軒連說一定。

等走出一段路,李文斌才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剛才聽他兒子說漏嘴,來他家裡定了物件的已經有五十多家了,都是大生意呢。”

也不知道要賺多少,銀子不說多給,連聲謝都沒說。

賀林軒好笑地捏捏他的手,說:“這法子想起來難,做起來簡單,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彆家學去了,他占不了多少便宜的。”

李文斌聽了,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些。

接著夫夫倆就帶著諾兒去看大夫。

賀林軒帶著他們去找了原主常去買跌打藥酒的那一家,他給李文斌用的膏,也是從這裡買的。

原主認得這家的男人。

他以前也是賀家村的獵戶,入贅到了林家。而教導原主的老獵戶曾經救過他的命,因此原主來林家醫館買藥總是給他最便宜的價錢。

他的夫郎也就是林家醫館唯一的大夫,是個細心溫柔的人。

因為家裡隻得他一個哥兒,林大夫出師後,來找他看病的大多是哥兒或孩子。

聽了賀林軒的來意,林大夫在陽光下仔細地檢查諾兒的咽喉。

過後,他說:“看不出有什麼毛病,怎地不能說話了?可是以前有過發燒之類的病症?”

李文斌說:“兩歲那年得過一場風寒,燒的不輕。不過那之前我就帶他請過醫,連看了三位大夫,都說他得了啞疾。”

林大夫道:“他的狀況與一般啞疾卻是不同。”

“我剛才也聽他出過聲了。聽你夫君說孩子哭的時候發聲綿長,並不受阻,可見不是咽喉的問題。想是我才疏學淺,卻也診斷不出他是為何不能說話。”

李文斌本來不抱多少希望,聽了後平靜地點頭謝過大夫。

賀林軒心裡有數了,又請林大夫給夫郎幼子診了脈,看看是否有不足之症。

他很不放心他們的健康狀況。

林大夫看過後說:“你這夫郎小兒身體都有些血氣不足,脾胃也較常人弱,不過也都不是大症候。隻要日後飲食上注意些,莫讓他們著涼受寒就好。”

頓了頓,他說道:“我觀你家夫郎還有些憂思過度的症狀,而且成年後情潮時也沒有得到妥善照顧,體質上就差了些。”

“平日裡倒沒什麼,若是懷上身孕,恐怕生產上會有些艱難。不若再等兩年,養好了身體再作打算。”

李文斌臉色一變,轉頭去看賀林軒。

賀林軒也吃了一驚,他總是習慣性地忽略夫郎也能給他生孩子的事實。

但對於大夫的醫囑,他卻不敢輕視。

尤其事關難產——這種在古代一出現就可能一屍兩命的事!

他握住李文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看向林大夫認真詢問道:“大夫,不知你可有法子避孕而不損及我夫郎的身體?還有,他應該如何調養,可需要用藥?”

賀林軒問的直接,惹得一旁正在搗藥的賀伯沒好氣地瞪他,對自家夫郎張口閉口說避孕算個什麼事?

李文斌也紅了臉,但也看著大夫,認真聽他的回複。

“用藥倒是不必,隻讓他彆再憂思操勞。至於……”

林大夫咳了一聲掩住不自在,接著說道:“哥兒隻有在每月情潮來時才會受孕,隻需那時在房中燃上避子珠,或是懸掛避子草的草籽在床頭即可。那氣味效用很好,也不會傷害哥兒的身體,大家一向都是這麼用的。”

原主對這些一無所知,賀林軒當然也是初次聽聞。

當下要追問避子珠和避子草是什麼,這裡是否能買到,就被李文斌拉住了袖子。

他紅著臉說:“我認得的,咱們回去再說。”

林大夫又咳了一聲,說:“你夫郎說的是,避子草在山上也算常見,你自去尋就是了。”

因為哥兒在三十歲前很容易受孕,但每每情潮來時又折磨人,須得行房紓解才好,否則會連著發一二日的低燒,精神不振,身體虛軟。

可連續生產有損哥兒壽命,家裡又養不起那麼多孩子。所以自避子草的功用被發現後,就在夫妻房事中使用頻繁,在大梁也被列入常用藥物。

那避子珠則是用避子草籽提煉出來的,被調製成了香料,富貴人家喜歡用。

賀林軒謝過大夫,待要付診金,被林大夫攔住了,說:“你成婚,我和你阿伯也沒能去道賀,哪裡能收你的錢?”

老獵戶死前還托人給他夫君帶了口信,交代若是賀大郎不幸死在牢中,務必要幫著收斂,彆讓他被棄身亂葬崗裡。

如今大郎得了大赦,他們對老獵戶的恩情無以為報,隻能替他多照拂一下這孩子了。

賀林軒再三謝過,倒不和他們見外。

要走的時候,賀阿伯還拉他到一旁,塞給他一個大瓶子,和他說:“彆舍不得用,不夠了再來買,這個就當是阿伯給你的新婚禮了。”

賀林軒掂量了下手裡膏的重量,對他露出一個男人之間才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