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小夫郎 謝亦 14667 字 3個月前

“賀爺真是大方啊!”

“吃茶聽書不要錢,竟還有免費的吃食領嗎?那我可不能錯過了!”

賀林軒事先安排的幾個托在人群中吵熱氣氛,鼓掌叫好聲不斷,帶動得人群也紛紛應和,十分捧場。

這時,一陣鑼鼓聲響起,站在大門前的掌櫃大聲道:“吉

時到,揭牌嘍——”

一聲下,賀林軒和兩個小二一同動手,將牌匾和門前大柱上的紅布揭開!

四方來賀。

這四字一露出來,讀書人當先露出驚歎之色。

那筆鋒淩厲疏狂,甚是大氣凜然,筆力渾厚,一眼便拉住了他們的視線,必是大家之作無疑!

而那門前對聯也不走尋常路,左右連起來竟隻有一句上聯。

第五十五章

高七郎這才想起一件緊要事來,直擺手說:“我不是有心的……”

說著,他就急紅了眼睛,瞪著方才用激將法激他的人道:“你想知道自己去看,問我乾什麼?”

“四方來賀可說了,一旬未過看過的詩不能透露出去,否則往後便再沒有挑戰資格。你、你如此害我,是何居心!”

被瞪住的人訕訕地抵唇咳了聲,他也是沒想起這一茬來,並非有心。

看他都急哭了,賀林軒解圍道:“既然你是無心之失,也沒有完全透題,我就看在你世伯的麵子上當做沒聽見了。但規矩就是規矩,下次再犯,就算是大人替你作保也不能通融了。”

高七郎破涕為笑,連連拱手說:“多謝賀爺,我往後再不上當了。”

起身想起什麼,又連忙朝何諺作了一揖,“謝過世伯,還是您有麵子。”

眾人看得失笑。

當著州牧的麵不好惹急了他的世侄,便不再逗他,隻管催著黃琦去品鑒品鑒少年口中的傳世之作,是否當真有少年說的那般奇妙。

待黃琦從藏書閣回來,卻是一臉恍惚,心馳神蕩,麵對眾人的詢問都是搖頭,輸得心服口服。

唯有目睹詩聖遺墨才能明白,不論辭藻有多華麗,抒情有多質樸,他們都敗給了一句“潤物細無聲”。

這一下,更把眾人肚子裡的詩蟲勾了起來,都爭著入室一觀。

有心想要再戰一回,分出高下。怎奈日已西垂,州牧大人還有公務在身不能久留,隻得暫且作罷。

忙碌一整日,歇業後,仍未能歇一口氣。

家奴們忙著打掃清理,賀林軒等人則在四樓賬房中核算今日進項。

李文武手指極快地撥著算珠,賀林軒從旁記錄,用心算核對一遍。

張河看那一袋袋銅板,還有一袋子裝著的銀兩,眼睛睜得大大的,咧開的嘴就沒合上過。

瞧了眼在小塌上睡著的兒子和小侄兒,張河壓低聲音,微顫著聲道:“我還道林軒那麼大方,這也不收錢,那也不要錢,送了禮不算,還搞半價,今日不虧錢就不錯了。沒成想,竟還有賺的!”

李文斌也吃驚。

不過他這個人骨子裡有著文人傲氣,吃飽穿暖就不再執著身外物,因此看起來還算淡定。

待帳目算完,賀林軒把賬本遞給李文武,朝夫郎和阿嫂笑道:“今日入賬一百三十七兩、六錢又五十八枚銅板。買地建房的本錢、稅錢暫且不算,減去給大家夥的獎銀、開業禮和食材的花用,淨收入計一百十八兩並十六枚銅幣。”

張河倒吸一口氣,“做酒樓生意竟然這樣好賺錢?我從前怎沒聽說?”

李文武也笑盈盈的,和他說:“我做了三年賬房也是頭一回知道,可見是林軒這法子出的妙。”

李文斌則笑道:“如此說來,很快就能回本了。”

“做生意不能一味樂觀。”

賀林軒搖搖頭,說:“今日是何大人捧場又有開業活動,雖然法子新鮮一時,但日後就不好說了。”

聽他這麼說,三人心頭的火熱就涼了涼。

賀林軒看他們一臉懵懂卻又想安慰自己的模樣,失笑道:“所以,我要趁著熱度還沒散的時候,賺一筆大的。勉之,阿兄阿嫂,不要忘了,酒樓隻是踏腳石,我們真正的目的不在這裡。”

李文斌三人這才想起他要造房子的事。

做生意他們是真沒那份眼力和遠見,忙問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賀林軒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輕笑道:“其實說起來,和我們現在做的事沒什麼不同。下一步,還是招買人手。先把人才培養起來,積累資金,這樣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

“還要買人啊……”

張河說著,麵有遲疑。

但轉念一想,單隻辦了這個酒樓,家裡除了兩個年紀大的和三個十歲以下的家奴,幾乎全部動用了。

待這塊餅子攤得再大些,人手確實是個問題。

便轉開話鋒道:“林軒什麼時候要買,交代我和你阿兄去辦就是了。這事我倆一回生二回熟,必不叫你失望。”

賀林軒點頭,而後道:“也沒那麼著急。這段時間累阿兄阿嫂奔波,好好休息一陣再辦不遲。”

李文武忙道:“可彆,我這些年可休息得太夠了,林軒儘管說來!”

他這副猴急樣,看得三人失笑出聲。

賀林軒也想他這些年鬱鬱不得誌,難得有事讓他忙起來獲取成就感,就沒多勸,隻道:“那行,接下來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買莊子、買人手。”

“酒樓的禽肉瓜菜靠我或是外購,都不是長久之計。

造房子的事就算攢夠錢,咱們還未站穩腳跟,今年內都張羅不起來。既然買了人,正好物儘其用,也省去這部分成本。”

三人聽他打算,哪怕對“一分錢都是成本”的觀念沒有多麼深刻的認識,也都點頭。

“暫時就是這樣。下麵的事,以後再說,不急在這一時。”

賀林軒不打算再深談,催著大家回家好好休息,這一日可都累壞了。

李文斌拉住他道:“你方才說要大賺一筆,還沒說要如何做呢。”

看男人心有成竹的模樣,李文斌試著猜,卻怎麼也猜不出他腦子裡的奇思妙想,實在好奇。

不問個明白,他今晚該睡不著了。

賀林軒被他求知若渴的目光一看,心就軟了,捏捏他的臉,痛快地揭開了謎底。

長手一伸,他從牆上取下做好的銅牌、銀牌、金牌,問李文武:“阿兄,著人趕製的牌子可做好了?”

李文武點頭:“鐵匠說再有兩日就能送府上來,隻是,林軒你做那麼多牌子做什麼?”

今日隻給何諺送了一塊金牌上上賓,給了高平一塊銀牌上賓。

往後看,能打下擂台的人十根手指就能算得出來。

賀林軒卻讓人做了十塊金牌,百數銀牌,千數銅牌。

李文武當時以為賀林軒是要拿去送人做人情,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賀林軒靠在桌子上,把三塊牌子攤開放在掌心,道:“這些牌子的用處,我說過的。”

手持金牌便能隨意使用君子閣,甚至提供上門做壽宴婚宴的服務,終身免費;能包場整個後院,每旬不需要參加挑戰就能看到一首詩。

銀牌上賓次之,能預約君子閣,隨時使用三樓廂房,享半價優惠;有資格帶十人進入後院賞玩,每個月能看詩文一首。

銅牌貴賓,則是七折優惠,預定三樓廂房,攜帶三人入後院。

賀林軒繼續說:“聚賢堂的題目有難易之分,挑戰成功就能獲得相應的銅牌。”

“不過,咱們也不能歧視有錢沒才、樂善好施的富貴人家不是?

勉之,你說,若是千金能買一枚金牌,千銀能得一銀牌,百銀得換一銅牌,會不會有人買,嗯?”

充值辦貴賓卡,這種粗暴的積累資本的手段,隻要格調足夠高,到哪裡都使得。

賀林軒一開始就計劃好要這麼做了。

原本他還打算預熱一段時間再提,現在完全沒有這個顧慮。

看著他臉上狡黠的笑容,李文斌、李文武、張河:“……”

太震驚,太歎服,他們都找不著自己的舌頭,全然忘了該怎麼說話了!

……

賀林軒給熱血上頭的一家子打了預防針,免得事到臨頭讓他們失望。

卻不料,他還是太低估了讀書人的“赤子之心”。

四方來賀開張的第二天,天方蒙蒙亮,留守在酒樓的護院便遣了一人匆匆趕回府上稟報。

賀林軒聽了管家的轉述很是驚訝:“這麼早?”

這會兒才卯時初,天色都沒亮透,酒樓前就停了十數車馬,這讓賀林軒很意外。

不是他對自己的酒樓沒信心——至少這一兩個月內,四方來賀會受到最大的追捧。

隻是,酒樓的營業時間明明白白地掛示在樓前,昨日小二招待客人的時候也都貼心告知了他們:

辰時初到酉時末他們酒樓才開,並不做朝食的生意。

沒想到還是有人願意踏著露水,冒著春日清晨的寒氣趕過來。

但客人既然上門了,就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賀林軒吩咐道:“你去請阿兄起身。另外,讓那護院騎馬趕過去先將酒樓打開,請客人入室稍坐。再讓劉掌櫃,二樓廚子還有小二過去,煮上薑茶和粥點招待著,彆怠慢了客人。我稍後就來。”

管家忙應了,快步離開。

賀林軒回屋,見李文斌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朝自己看過來,連忙走過去,輕聲道:“勉之,吵醒你了?”

李文斌還有些迷糊,搖了搖頭,問他:“出什麼事了?”

賀林軒撩了撩他披散的長發,回道:“酒樓那邊有客人到了,我和阿兄過去看看。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兒。我若趕得及就回來陪你吃朝食,若沒回來,不要等我。彆餓著肚子,知道嗎?”

李文斌彎了彎嘴角,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說:“我又不是諾兒,省得的。你也先用些東西再忙,彆忘了。”

“嗯。”

賀林軒拍了拍他的背,見他打著嗬欠重新閉上眼睛,便起身要放他躺回床上。

沒成想李文斌忽然仰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桃花眼彎彎地說:“早些回來。”

賀林軒怔住,隨即笑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