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不必上朝,恰逢李文武一家人回來,他便帶兒子過來走走。
當年,先帝便是如此。
閒暇的時候常會帶他出宮,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傅李府。
如今,他重負壓身,一是想帶兒子重溫自己童年的樂趣,二來也是躲躲清閒。
李文武匆匆趕來,歉意道:“見過陛下,三位殿下。夫郎他們才剛起身,稍後就來,實在是失禮。”
天順帝擺擺手,“是朕不請自來,給師兄添麻煩了。”
說著,又讓孩子們給李文武見禮。
問候過了,三殿下等不及道:“諾兒阿兄還沒睡醒嗎?他還說自己是大孩子呢,怎的比我還貪睡?”
大殿下教訓道:“彆胡說。阿伯阿叔舟車勞頓,自然要好好休息。”
三殿下皺了皺鼻子,卻也不再說什麼了。
天順帝左右看了看,笑道:“林軒兄也未起來麼?倒是叫人羨慕。”
李文武忙說:“這倒不是。他在廚房做朝食呢,已經讓人去通知了。”
天順帝錯愕,脫口道:“朝食?他下廚?”
李文武怔住。
他習以為常不覺得如何,可現在看皇帝陛下這神情,也想起來這件事與世俗相悖,摸摸鼻子說:“林軒偶爾有興致會做一些。就是偶爾,嗬嗬。”
天順帝聽出了這個偶爾的水分。
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他興味盎然道:“如此說來,這場麵難得一見,錯過就可惜了。師兄,不必讓人通傳了,你帶我們過去瞻仰一番,如何?”
迎著父子四人殷切的眼神,李文武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廚房裡,這時候也很熱鬨。
諾兒已經醒了,正拉著阿爹在廚房陪阿父做飯。
“阿父,好香啊,可以吃了嗎?”
他踩著小凳子看灶台,賀林軒夾了一筷子吹涼了,送到他嘴邊:“你替阿父嘗嘗看。”
“好嘞!”
這是諾兒最喜歡的活兒了。
他迫不及待地吃下一口,桃花眼頓時就眯成一條縫兒,“肉,是肉啊!好久沒有吃肉了,好吃!阿父,我還要~”
守孝期間食素,吃了兩個月,諾兒早就膩味了。
李文斌一驚,“林軒?”
賀林軒笑道:“放心,不是肉,吃起來像而已。勉之,你也吃吃看。”
家裡兩口子都瘦了,賀林軒看著心疼,早就想做些好吃的給他們補補。
之前在趕路沒條件,現在他非要大展身手,把老婆兒子“餓瘦”的肉全給補回來不可。
李文斌將信將疑地吃了一口,隨即,驚喜地微微睜大眼睛。
“這是什麼,怎麼吃起來像雞肉?”
賀林軒邊放料邊和他解釋:“這叫素雞,用豆腐皮做出來的。”
“早上做的簡單,待會兒我用茴香花椒調味,味道會更好。唔,再給你們做素東坡肉,糖醋素排骨,櫻桃素肉,保證口感味道像真肉一樣。諾兒,想不想吃?”
“想!阿父,我現在就想吃!”
諾兒簡直樂得找不到北了。
賀林軒摸摸他的臉蛋,和他:“我家寶貝最近衣帶漸寬終不悔,為肉消得人憔悴,可心疼死我了。”
諾兒直點頭,摸著肚子說:“諾兒想吃肉。晚上做夢夢見雞腿,早上起來都看到手上有牙印呢。”
賀林軒和李文斌聽得哈哈大笑,後者更道:“還好沒讓你和你阿父睡一塊,不然,非得把你阿父的耳朵當成二師兄的耳朵啃了不可。”
諾兒嘻嘻笑起來,踮著腳朝賀林軒張口,“阿父,啊~”
李文斌說他:“少吃點,待會兒該上桌吃朝食了。”
“阿爹,就一口~~”
諾兒轉頭抱住他阿爹撒嬌,李文斌吃不消,就讓賀林軒給他夾了一筷子。
賀林軒夾起素肉雞絲,口中說道:“諾兒,來,張嘴——還是阿爹先吃吧!”
在諾兒咬過來的時候,他忽然手一轉,把肉絲送到了李文斌嘴邊,後者樂嗬嗬地吃下。
諾兒急的直跳腳,“阿父偏心!”
賀林軒在李文斌臉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老話怎麼說的?夫郎如衣服,兒子如手足,好男兒寧可斷手不裸奔,懂不懂?”
諾兒皺著臉說:“才沒有這種老話!阿爹,你也沒聽說過,對吧?”
李文斌直點頭,“老話確實不是這麼說的,應該是——夫君如衣服,兒子如手足,寧斷手足不裸奔,哈哈。”
他說著,也在賀林軒臉上親了一口,朝兒子挑眉。
諾兒氣鼓鼓地,正要說什麼,卻聽張河的聲音傳來:“李恒之你躲門邊乾什麼呢?哎喲,陛下,您怎麼來了?!”
賀林軒和李文斌回頭一看——
隻見門邊巴著兩個好奇的小腦袋
,李文武,天順帝和大殿下隨之走了出來。
“……”
“……”
相顧無言了一瞬。
三殿下費勁地翻過門檻,蹬蹬蹬地朝他們跑過來,抱住賀林軒的腿,說:“叔父,素雞是什麼雞?我也想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