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 / 2)

小夫郎 謝亦 8015 字 3個月前

唯有賀林軒,臉上掛了一頭黑線,心裡早就罵開了。

——想要我兒子嫁人,怕不是沒睡醒吧!

同一時間,李文斌和張河正在藥膳堂前拜彆幾位夫郎,踏上回府的馬車。

放下簾子,張河臉上的笑容就淡了,連連倒了三杯茶猛灌了一肚子茶水,這才停住。

他用力放下茶杯,在馬車前行的輕微搖晃中哼了一聲,氣不過道:“這群吃飽了撐的,淨找不痛快!”

李文斌將茶杯從他緊握的手心裡拿出來,拍拍他的手背安撫道:“阿嫂消消氣,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

“你今天也看見了,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什麼話。他老子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張河強忍了一上午,這會兒是真的憋不住了。

原來,賀林軒在朝堂上與勳貴一黨劍拔弩張,李文斌這裡也不輕鬆。

這不,叔嫂二人送孩子去書院,臨走時就遇上了幾個同來送孩子的夫郎。

這些人家的孩子都在國子監就學有些時候了,平時都是家中下仆迎送,今天聚到一處自然不是湊巧,而是衝著李文斌來的。

張河作為樂安侯府的掌家夫郎,許多應酬避無可避。

李文斌則能躲就躲,到現在南陵城裡見過他的人都少,更莫說結交了。

打聽到他今日的行蹤,就有許多人動了心思。

這些人大多是京中勳貴世家的掌家夫郎,熱情相邀,自是來者不善。

隻是賀林軒將將上任,李文斌的身份也從樂安侯親弟變成了戶部尚書的夫郎,夫君在朝堂上與人爭鋒,他自然也不能怯場。

陪著眾夫郎在四方街逛了許久,又請他們在藥膳堂用了午飯,吃茶聽書,到現在才散。

期間多次試探和摩擦,讓人很不愉快。

事情較真起來也無關痛癢,隻是十分膈應人。

上午逛四方街,幾位夫郎要給府裡添置些琴棋書畫,非要纏著張河給他們參謀。

有意無意顯擺自己的學問不說,分明李文斌在側,卻隻管問張河這幅畫如何,那篇詩作又如何,不說出個頭頭是道,不肯罷休。

如此種種枚不勝舉,那些人談笑戲謔中透露出的輕慢實在令人惱火。

要不是張河幾次三番阻攔,李文斌早就同他們針尖對麥芒,還以顏色了。

到了飯後用茶的時候更是過分。

其中一位夫郎計較起用飯的規矩來,說:“還是四方街上的食館講究,真不愧堂上些的賓至如歸四個字。”

“不過真要比較,這兒可比在家中用飯時鬆快多了。你們都是知道的,我家老太君最重禮儀,桌上什麼東西吃幾筷子都得警醒著。要不是有個可心的在一邊伺候,吃頓飯都不能省心。”

這位夫家姓趙,正是禮部尚書府上,也是這些人裡身份最高之人,此話一出自是附和一片。

李文斌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挑起話頭,心中暗生警惕。

果然,不過幾句話便有人說道:“府中下人眾多,但到底粗鄙,要找那等順心遂意的可不容易。”

“就說我吧,生怕有丁點不儘心的地方讓老爺不適,挑的人啊不單要看著順眼,還得體麵乖巧,不精心教導怎麼行?樂安李夫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河當然聽得出來他口中的可心人,不是單單伺候老爺們吃飯用的。

當下就皺眉道:“我家裡沒這種規矩。”

那問話的人睜大眼睛,以手掩唇仿佛吃驚不小,訝聲道:“這……這怎麼會呢,誰不知道李老太傅是最重規矩的人。這些禮數不是應當應份的麼?”

張河掛著一張笑臉,回過去的話卻不客氣:“又不是繈褓小兒,吃個飯難道還要人喂到嘴裡不成?我從來沒聽說有這種規矩,看來還是我見得太少啊。”

那夫郎臉色變了變,正要說話,就聽另一個人笑著打斷道:“林夫郎,你這話可是問錯人了。樂安李夫郎向來直爽,不講究那些的,侯爺也是軟和的性情,府上一直是簡簡單單。彆說是伺候用飯的,就是……嗬嗬,你說你呀,是不是問錯了?”

“瞧我,這卻是忘了,李夫郎,你彆介意啊。”

那林夫郎聞言對張河歉意一笑,眼裡可沒有半分真誠。

張河怒火中燒,他不是傻子,聽得出那人話中的意思。

說他直爽不過是在諷刺他強硬善妒,更說樂安侯性情軟和。

——這幾乎是在嘲諷李文武是個怕夫郎的軟蛋了!

他磨了磨後牙槽,正待開口反擊,就聽趙夫郎語重心長地道:“李夫郎,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年長你幾歲,這才托大和你說這些體己話。

我們哥兒最好的年紀都是數的出來的,過了那時候,不說容色衰弛,就是有些事也有心無力。

男人卻不一樣。

前些日子齊家得了第七子喜得跟什麼似得,我們都是隨了禮了。那齊大人如今都上五十了,還開出這一枝來,能不高興麼?

且不說旁的,太傅大人終得平反,侯爺飽經磨難也總算回歸故裡,正該傳承香火澤沐皇恩。

隻一個,未免有些單薄了。”

他這話真可謂誅心,張河幾乎變色,忍無可忍道:“你——”

“有勞趙夫郎操心了。”

李文斌按住張河,接過了話頭。

他笑意不變道:“早就聽說趙夫郎是再妥帖不過的人,堪稱世家夫郎楷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貴府十三位郎君都待您如親爹,實在讓人佩服。”

趙夫郎本是滿臉笑容,對李文斌的知趣深感滿意,待聽到最後一句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原來,這趙大人家裡枝繁葉茂,卻沒有一個是正室夫郎親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