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馬車,就見藍錦辰抱著兒子站在另一側,哭笑不得道:“遠豐,你又拉著林軒胡鬨什麼呢?”
何諺大感冤枉。
不過慈幼院的事在還沒有定計前,卻不好笑,他隻好將錯就錯道:“林軒下棋總輸給我,我一高興,就忘了時間了。”
藍錦辰聽得直笑。
諾兒抬手向賀林軒,“阿父,阿爹,你們可算來啦。諾兒好想你們。”
“阿父和阿爹也想你。”
賀林軒抱起兒子,一家三口親熱了一番,諾兒才心滿意足。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上山的路,讚歎道:“阿父,你看,這山上的路好好玩啊,像蛇盤起來一樣。”
雖然已經在山上看過好幾日了,他還是覺得十分新奇。
李文斌把他的衣服拉緊一些,笑道:“這就是你阿父讓人做的路。”
他早前看過圖紙,不過眼下身臨其境,看到蜿蜒盤桓的山路,仍然有幾分震撼之感。
賀林軒說道:“還記得阿父和你說過的,坡度和阻力的事情嗎?”
諾兒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阿父說坡度越陡,越難往上爬。阿父,原來你是把陡坡像麵條那樣拉長了,弄成一點一點往上爬的小坡,這樣馬就容易走上來了,對不對?”
賀林軒用力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讚許道:“我兒子
就是聰明,說的很對。”
“阿叔,叔父。”
李信同何諺他們問候之後,走過來同賀林軒和李文斌見禮。
賀林軒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天這麼冷,怎麼不在屋裡等著,跑出來做什麼。”
李信靦腆地笑了笑,諾兒大大方方地道:“我想你們了嘛,早一點看到都好呀。”
李信有些無奈道:“叔父,諾兒這幾日總要到門口等上一會兒。今天吃了朝食,就一直在這兒守著你們了。”
賀林軒想到諾兒蹲在門口眼巴巴地盼著他們的模樣,有些心疼道:“讓寶貝久等啦,之後幾天阿父沒有彆的事,可以儘情陪諾兒玩了。”
“太好了!”
諾兒歡呼起來。
李文斌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心裡不禁有些難過。
害怕被丟下的不安,始終烙印在兒子心裡,哪怕他們極儘疼愛,哪怕諾兒日漸長大,依然沒有抹掉這塊陰影。
賀林軒見他眼中露出愧疚,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他沒有多說什麼,李文斌迎上他溫柔的目光,心裡一暖,那些塵埃來不及落在心湖,就被春風拂儘了。
車上的行囊自有下人收拾,賀林軒和何諺兩家人步入莊內。
一進大門,何諺就被照壁上的石雕題詩吸引住了目光。
他負手站在照壁前,念道:“采菱渡頭風急,策杖林西日斜。杏樹壇邊漁父,桃花源裡人家。好詩!好詩!林軒,這位叫做王維的大家,定還留有彆的詩作吧,你可不能小氣了。”
沒得到回應,何諺扭頭一看——
身邊哪裡還有人在?
他搖頭一歎,隻能留著這首好詩日後品味,抬步追到前廳,口中佯怒道:“錦辰不等我也就罷了,林軒,你也把我丟下,可讓為兄好沒麵——陛下?!”
抱怨的話還沒說完,何諺就見廳內站著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不由麵露詫異。
隨即,他趕忙收整神情,躬身行禮道:“見過陛下,見過皇後殿下。”
又要向三位小殿下問禮,天順帝攔住了他。
“遠豐,私下裡不用這麼多禮,快坐下吧。朕剛才還納悶你怎麼不黏著你夫郎了,原來是被丟開了啊?”
他戲謔地看著何諺,笑道。
何諺有些尷尬,賀林軒忍俊不禁地說:“陛下,你這可就冤枉阿嫂了。明明是他讓牆上的詩詞美人迷了眼,全然看不見我們呢。”
眾人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見他們笑話自己,何諺無可奈何,隻能轉開火力,問道:“陛下何時來的?嚇我一跳呢。”
天順帝道:“朕可不比得你們,家中自有溫柔鄉。昨日午後就來了,晚間還泡了熱湯,甚是舒爽。”
何諺興致勃勃道:“陛下都說好,那我定不能錯過了。”
李文武說道:“你院子裡就有一口溫泉,隨你什麼時候想去泡都可以。溫泉池水,對夫郎也有莫大的好處,不過,切記不能泡久了。”
幾人略說過幾句,天順帝就順勢讓賀林軒和何諺到院子裡休整,去一去這一路而來的風塵。
諾兒把玩伴們撇下,一手牽著一個,樂顛顛地走了。
長灝想跟上去,被天順帝抓了回來,拍拍他的屁股說:“你還知道你父親是哪個嗎?”
長灝嘻嘻笑起來,“我知道呀。不過,諾兒說今晚是他阿父下廚哩,我想問問叔父晚上咱們吃什麼。唔,我想吃冰糖肘子~”
天順帝聽得失笑,他這位
戶部尚書大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小院裡,諾兒也在問同樣的問題,“阿父,晚上我們吃什麼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