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才真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劉繁趕走了雙兄,轉頭就指著兒子的鼻子罵:“我怎麼說的?我一直怎麼跟你說的?早說了你阿叔腦子不好還愛自作聰明,隻圖他自己那一家子好,讓你離他遠著點。你不聽!你以為他真想幫你找個好人家啊?他這是因為成了,他攀上一門好親戚,不成,他也不痛不癢,反正有你擋在他前頭——”
“好了,兒子都這樣了,你少說幾句風涼話行嗎?”
他夫郎抱著呆呆的兒子,早就哭紅了眼睛。
劉繁氣的不行,“我說風涼話?我不把他罵醒了,他要是鑽了牛角尖,我劉家就絕後了。”
說著,他跺了跺腳,恨恨地指著兒子道:“你也彆想那些有的沒的,左右我們家有的是錢,還怕招不到上門的漢子?好人家沒有,老實人總找得到吧?那賀林軒不也是泥腿子出身?你要真喜歡那樣的,我挑著俊的給你找。”
劉瓊總算有了反應,他抬頭看了劉繁半天,哭道:“阿叔說萬無一失的,他,他會賀林軒一定會娶我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劉繁:“……”
“我真是恨不得扇你幾巴掌,你這做夢還做不醒了?你父親是比他官大,還是比他有錢?哦,還是你以為你比人家李家的哥兒長得好看?娶你?嗬嗬,彆說賀林軒了,就是你父親我,也看不上你這種送上門的。黏上來就甩不掉了,還帶著一大堆麻煩,
彆說沒睡過,就算睡了,我也不認賬!”
“你住口吧!當著兒子的麵胡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劉夫郎紅著眼睛,真恨不得過去撕了他的嘴。
劉繁冷哼一聲,坐下來道:“我這是讓他看清男人的真麵目,彆再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劉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劉繁捂著耳朵,見他半天還嚎個沒完,又有點心疼,湊上來道:“好了,好了,彆哭啊。你阿父我有的是錢,照著賀林軒那樣的,給你買五六七八個,放你屋裡慢慢看總成了吧?”
劉瓊都顧不上傷心了。
他氣得砸杯子,大叫道:“誰要你買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他,他和你不一樣!”
劉繁不高興了,“嘿,你怎麼和你阿父說話呢?要不是有我在,你倒是敢做這種事?還不是指著有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你才跟你那個蠢阿叔瞎胡鬨?哼,這會兒倒是看不上我了,我哪點不如那姓賀的?”
劉瓊嗚嗚地哭著,埋在他阿爹懷裡說:“他待他夫郎好,情深義重,溫柔專情,還給他夫郎買蜂蜜。你行嗎?”
就是那時候在酒樓上一看進了眼,動了心,他才想得到這個男人。
不求獨占,隻要能分享一分,也無憾了。
劉繁好一陣牙酸,半天才吭哧出聲:“他情深義重,他溫柔專情,那他還看得上你?他要真看上你了,還專情個屁啊。你是不是學了你阿叔,腦子進水了?”
“……”
一瞬的靜默之後,劉瓊哭的更大聲了。
劉繁看著兒子,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這上門的兒婿也不好找啊,不能找太聰明的,不然他這傻兒子看起來是降不住人家的。也不能找太笨的,不然,他劉家的下一代還敢指望嗎?
哎,他也是愁啊。
賀林軒收到劉家的賠罪禮,看見劉繁寫的附帖,好半天沒說話。
李文斌去從院中拉著養子東方賀胡鬨的諾兒身上收回視線,看到他還拿著那張帖子,有些奇怪道:“林軒,怎麼了?”
賀林軒把帖子遞給他,李文斌看過之後,表情古怪了片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劉繁,還……”
他好半天才找出一個詞來,“還怪有意思的。”
帖子說是請賠罪酒的請帖,話卻說了,要是一起喝酒,恐怕兩個人都咽不下去,所以把請酒的銀子和賠罪禮一起送過來了,意思到了就行,千萬不必勉強赴約。
又說,我兒子是在街上瞅見他給夫郎買蜂蜜,覺得他溫柔卻不多情,跟他貪花好色的父親完全是兩種人,才年少無知,動了歪心思。這是我兒子見識少,我這個榜樣也不好,賀林軒也彆得意。我家雙兒不是非他不可,就是看見個新鮮,一時想不開而已。
還說了,宋家的事和我沒關係,我兒子也是受害者,你要怎麼對付宋家我不管,但是你彆動我兒子。我收拾說我兒子風涼話的人,你也彆攔著。收了禮,我們就兩清了。
最後竟然還問賀林軒,認不認得溫柔專情不偷腥的漢子,他家要給兒子招婿了,他劉家有的是錢,虧待不了對方。
賀林軒哭笑不得,跟著李文斌附和了一句:“確實是個性情中人,沒什麼壞心眼。”
夫夫兩個相視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賀林軒抱住他,摸了摸他鼓起來的肚子,說:“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想來以後不會有人在老虎屁股上摸毛,我也沒空落井下石。就是有點可惜,這個朋友是做不成了。”
李文斌莞爾一笑,“人家可怕了你了
,誰願意和你做朋友啊。”
賀林軒笑起來,道:“是啊,我有勉之就夠了。”
院中,諾兒不服輸的聲音傳來,“再來,我們換滑板,你肯定比不過我。”
看著把蹴鞠丟開,去找滑板的兒子,賀林軒眼睛裡的笑意愈濃三分,說道:“還有諾兒,唔,還有小寶。”
李文斌忍俊不禁。
真難為他,沒落下肚子裡揣著的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