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其實我還有一句話希望你能替我轉告。”所以她默不作聲的離開,本以為父親隻不過是想給顧城一個教訓,卻萬萬料不到他們計劃中的內容是要他的命。
“如果他真的能回來,請你替我對他說一聲——我們兩清了。”沒有仇恨,沒有愛怨,往後她隻想遠離這座城市,找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認識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
眼底晃過一絲幽光,明月頓了一下,默默點頭。
之後她們再也沒找到共同話題。
耳邊縈繞的是悠揚的鋼琴曲,兩人相對沉默,雙雙執起杯子輕抿,沒人願意打破這場僵局,而這個時候坐在不遠處的保姆匆匆走過來,遞上手機說道:
“明月,是沈先生的電話。”
明月臉色一僵,瞧著李慧對自己的微笑,起身到無人的地區接起。
“你找我有什麼事?”
“中午一起吃飯?”
“不了,我一會回家吃。”明月冷淡的回道。
沈壑沒有受她影響,徑自開口說:
“你在那裡等著,我過去接你。”家裡人太多,他希望能跟她有更多的獨處空間。
他甚至連房子都買好了,隻等著明月生完孩子便把她接過去。
“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你彆……”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明月對著手機的“嘟嘟”聲發了好一會呆,脾氣一上來,險些將那機器砸了。
他這樣到底算什麼,她好說歹說,軟硬皆施的告訴他,兩人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他不要命令她,更彆隨便碰她,可這男人全將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她的抗議沒有用,找大伯母也沒用,就連家裡的傭人,保姆阿姨也時常幫著他說好話,因為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好”!
匆匆跟李慧道過彆,明月走出咖啡廳準備打車回家,可汽車喇叭的響聲在不遠處響起,隨著車門打開,沈壑衣冠楚楚的出現在她麵前。
“你不是在公司嗎?”她微微張著嘴,注意車子停靠的地方,從那裡能清楚的看到兩人剛才在咖啡廳裡的位置。
“走吧,這個附近開了一家新的西餐廳,我們去試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沈壑徑自抬起胳膊,就要攬上她的肩頭。
“放手,我不要去。”明月咬著牙警告,在大庭廣眾下,為了顏麵她沒敢做出幅度過大的動作。
沈壑越過她的雙肩,給保姆使了眼色,對方立即丟下明月招了輛計程車離開。
“沈……”眼看著遠去的車屁股,明月咬緊牙關剛要發作,隻聞背後一聲,“明月他就是你的丈夫嗎?”
李慧施施然的從門口出來,恰好碰上兩人。
明月放棄掙紮,也方便了沈壑把她摟得更緊。
猶豫片刻,她還是點頭默認,畢竟這是在李慧麵前,她不想出醜。
“初次見麵,這是我的名片。”沈壑彬彬有禮的朝對方伸出手,李慧也客氣的回握了一下,可當目光與他對上時,掛在嘴邊的笑意一僵。
“你……”她怔忡半晌,而後察覺自己的失態趕緊道:“沈先生您好,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嘴裡說著客氣話,目光閃了閃從沈壑身上抽回:
“明月,那件事就拜托你了,如今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求誰,以後如果有機會來新加坡,記得聯係我,我可以充當導遊,帶你們到當地逛逛。”
明月頷首道:
“我會轉告他的……李慧姐,祝你幸福。”
“謝謝。”李慧笑得燦爛,她還很年輕,而且李氏倒台以後,她反倒卸去了以往壓在肩頭上的重擔,如今活著也比往時更輕鬆,自在。
回到車上,明月毫不客氣的拍去那隻搭在肩膀上的手,一閃身便掙脫了他的束縛。
沈壑沒有阻止,反倒體貼的替她係好安全帶,而在發動車子的時候,狀似無意的問起:
“你朋友讓你轉告什麼?”
明月目光移往窗外,不打算回答:
“跟你沒關係。”
“喔?”沈壑挑挑眉,倒是不勉強:“如果我沒記錯,她應該是你哥哥的前未婚妻?”
“……說了跟你沒關係。”提到顧城,明月頓了一會兒,木然的重複。
“好吧,一會兒想吃什麼?西餐還是中餐?或者日本料理也可以……”趁著紅燈,沈壑側過臉問道。
“你在征詢我的意見?”明月不動聲色的回過頭,目光在周圍流連,卻怎麼也不肯用正眼瞧他。
“是的,我在征詢你的意見。”他笑容不變,回答得相當民主。
“我想回家。”她想了想,而後緩緩搖頭。
沈壑臉上的笑意略略收斂,恰好綠燈在這個時候亮起,他方向盤一轉,徑自往與顧家相反的方向駛去:
“這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錯的餐館,我們去嘗嘗。”
“沈壑!”明月忍無可忍的怒吼:“你夠了!能不能彆做這些讓我感到困擾的事?”
“寶貝,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讓你感到困擾的事?”他裝作不懂,五指依然牢牢的抓著方向盤。
明月氣得臉色通紅,音量驀然拔高:
“我們是假結婚,生完孩子以後我就會離開這裡,所以你做再多也是沒用的,你懂嗎?”
沈壑勾起唇,眼中無波無緒的讓人瞧不出情緒,隻有扣在方向盤上的手在不自覺加重力道的同時,發出的“咯咯”聲讓人知曉他並非無動於衷。
“你彆再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了,你條件這麼好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合適你的女孩的……”
“既然我這麼好?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沈壑低聲回問,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對她隱藏過自己的愛慕。
同樣敏感的察覺到氣氛在改變,可明月也知道跟他說清楚的重要性:
“沈壑……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吱——
刺耳的刹車聲很快隱沒在周圍的車流當中。
沈壑沒有看她,隻是出口的聲音異常冰冷:
“你喜歡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蹦出來,而從他抓在方向盤上,光從那兩隻布滿青筋的手上也能知道他正拚命抑製著在心底翻騰的怒火。
突然的刹車讓明月嚇了一跳,在身體向前傾的那一刻,她緊張的抓著安全帶,小聲的說:
“你不認識……”
“我不認識……”他喃喃自語,臉色也越發的沉,側過臉與她的眼睛對上,而那跳著火焰,仿佛要把人灼燒的目光,則令明月心尖發顫不已。
冷不妨的麵對這樣陌生的沈壑,她不禁打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的懼意。
有一瞬間她甚至產生了麵前的男人就是顧城他本人的錯覺。
“是,你不認識,我心裡隻有他一個人,現在是,將來也會是,所以請你放棄吧!”說話的同時明月的牙關忍不住打顫,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沈壑生起氣的時候會這麼可怕,渾身充斥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凶神惡煞的哪還有方才的笑顏。
而在瞧到他倏然變得鐵青的臉色時,她隻能咬著唇畔,再不敢多說一句會刺激到他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解開安全帶欺身上前,並在明月觸不及防的時候,一把扣上她的肩頭。
陰森森的盯著她數秒,而後忍著火氣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他要找人去做掉他。
沈壑動作太快,明月根本防不勝防,而在車座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她也根本沒地方躲藏:
“他叫什麼不關你的事,放開,小心我喊人了!”她故作鎮定的警告,可車窗貼了一層特殊的材料,旁人根本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你在騙我?”沈壑臉色依舊陰沉,心中不禁浮出這丫頭當初與人私奔的事,前幾年他確實因為忙碌而鬆懈了對她的管製,而這段日子又因為李氏的事數月未能回歸,在這些空窗期間,小家夥確實有許多“向外發展”的可能。
雖然可能性不高,可仍然令他妒火中燒。
“我沒必要騙你,因為等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就會去找他了。”明月揪緊裙擺,認真的態度不像在說謊。
居然真的有彆的男人……
奸`夫`淫`婦!
沈壑抿著唇冷笑:
“明月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剛才的話不是借口?假如你心裡確實有喜歡的人,那麼我當然樂於成全你們,可如果一切隻是編造出來的謊言,我們就得好好的探討一下其他的解決方法了。”
明月恍惚的搖搖頭,一點也不懷疑沈壑話裡的真實性,畢竟從他看打量她的目光裡便可得知對方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先前的溫和有禮,體貼入微全是為了降低她的戒心而裝出來的,現在這隻野狼連偽裝也省了,直接暴露出其強勢乖戾的本性。
“是……”明月的小臉刷的一下白了,而扣在肩膀上的手似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越發使勁。
“是誰?”這一刻他離她出奇的近,狹窄的空間裡,幾乎把她整個人壓在車門上,而從嘴裡噴出的熱氣不斷衝擊著她的口鼻,那暴戾的模樣,好像她真的給他戴了綠帽子似的。
他會不會打人啊?
明月雙唇顫抖,被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嚇得沒了聲兒,就這點空間,彆說逃跑,她連躲的地方也沒有,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了好半晌也沒見女孩回話,想來她應該是被他驚著,是以沈壑隻能勉強的扯出一抹猙獰的微笑,自認為溫柔的問道:
“寶寶,你彆怕,告訴我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住在哪,等確認屬實以後,我好成全你們……”
不,他是要親自上門,一槍崩了他的腦漿。
沈壑那陰測測的聲音著實將明月嚇得不輕,而他微張的嘴湊得太近,以至於讓她清楚的瞧到他那一口正磨得“咯吱咯吱”響的白牙。
“他……他是……”明月聲音發顫,彆過臉試圖躲開他的氣息。
“嗯,他是?”沈壑格外的冷靜,聲音不大不小沒什麼起伏,可聽在明月耳裡,卻不時傳達出一種信息,像是如果在下一秒,她若是說出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他指不定得一口咬死她。
“我喜歡的人……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o^)┘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