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貴人(1 / 2)

青竹送走了寧嬪和黃答應,回來見蕭沁雅坐在軟踏上低頭沉思這什麼。

“主子可是在想寧嬪剛才說的事情?”

青竹招手示意門口的宮女把寢殿內的蠟燭點上。

蕭沁雅點點頭,那份加了料的胭脂她心中雖有些懷疑,但確無法確定,又不能打草驚蛇,或許純貴人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這樣青竹,你等一會兒天在黑黑,找個眼生小太監,準備寫紅棗阿膠補身體的東西和日常所需的一些物件兒,送去永福宮。”蕭沁雅吩咐道。

青竹滿臉好奇:“主子這是要幫純貴人,可咱們和純貴人也沒什麼交情,主子這麼做……”

恐怕會得罪皇後,青竹想著。

蕭沁雅擺擺手,並不在意是否會得罪皇後的事情。

“選秀那日我與純貴人說過些話,不算毫無交集。一個失去了孩子又失了寵的女子,有點血性的都會想要報仇,不過是一些東西,卻是雪中送炭之物,純貴人若是能熬的過這次,未來難保不會成為本宮手裡的一把利刃,若是熬不過……左右不過浪費些東西罷了。”

蕭沁雅起身道。

青竹連忙伸手扶著蕭沁雅起身。

“奴婢明白了,等天色在暗淡些就找人去做。”

“時辰不早了,主子可要用晚膳?”青竹問道。

“皇上今晚翻了誰的牌子?”蕭沁雅問道。

青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蕭沁雅,才道:“程喜出去打聽了,皇上去了明粹宮德妃那裡。”

蕭沁雅並不在意商祐祁去哪裡,皇上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符號,是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人。就像她前世爭奪雲霆一樣,談不上有多喜歡雲霆,但是雷係九級的強者配得上她。

“聽說德妃日日都在喝藥?”蕭沁雅好奇的問道。

青竹點點頭:“聽聞德妃是從胎裡帶出的體弱,日日斷不得藥,明粹宮大老遠的都能聞到一股子藥味兒。”

蕭沁雅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德妃野心勃勃意指後位,可惜身體不好。皇後無子,家勢漸落,卻是先皇指的元後。還有賢妃,出身武將世家,也非沒有野心之人,可惜性格有些暴躁不夠冷靜。她們三人互相牽製,後宮情形雖亂,卻也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

蕭沁雅要做的就是攪亂這一池子的水,可眼下她不想自己親自出手,就需要一把刀,能為她所用的刀。

……

用了晚膳,蕭沁雅隨手拿起一本閒書看了起來。

青竹生怕晚上燭光暗淡傷了主子的眼睛,命人拿了四五個琉璃燈罩,罩在手臂粗的牛油黃臘中,將寢殿照應的如白日般明亮,這些黃臘在製作中添加了冰片薄荷等物,燃燒時乾淨無煙還會散發出一股子淡淡的清新之氣,有提醒醒腦的功效。

青竹見蕭沁雅安靜的坐在軟踏上看書,放清腳步安靜的走了出去。

讓人收拾了一些平日所用的衣料食物,用備了些婦人用來養身子的藥材,用不顯眼的布料包裹好。

找了個平日裡認真做事的灑水太監。

“請青竹姐姐安。”小太監隻是外援最低等的灑水太監,平日裡根本見不到主子的麵,冷不丁的被娘娘身邊的一等大宮女叫了過來,既興奮又有些畏懼。

一過來二話不說的跪了下來。

在這宮中人人都有地位,三六九等之分,即便是奴才,也是不同的。像青竹這種寵妃身邊的大宮女,便是低等的嬪妃見到也需客客氣氣的。

有句老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雖然糙了些,但理兒卻是一樣的。

“小福子,你平日裡老實謹慎,我是看在眼裡的。”青竹開口道。

“謝謝青竹姐姐。”小福子一喜,沒想到自己這樣的人竟然也能被青竹姐姐記在心裡。

“主子現在有件差事交給你去做……”

撲通一聲,小福子跪的實實的,臉上有些激動:“主子有命,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奴才都願意。”

青竹被小福子給逗笑了:“好了,你的忠誠主子是看在眼裡的。”

青竹看著小福子,低聲吩咐了些話。

小福子不斷的點頭,半天拿起桌上的包袱,安靜的離開。

青竹點點頭,她這段時日除了伺候主子外,就是把昭純宮裡裡外外伺候的太監宮女,摸個清楚。這樣的事情青竹在家中時,是做慣了的。現在雖然不敢說把這昭純宮裡裡外外幾十個太監宮女都查的清清楚楚,但那些是衷心可用,那些是背後有主的,倒也心中有數了。

……

青竹安排好一切,轉頭進去伺候主子了。

“主子,時辰不早了,安置吧。”

蕭沁雅放下手中的書:“什麼時辰了?”

“巳時一刻了。”

九點多,蕭沁雅在心中想到。沒有鐘表的時代,看時間主要依靠太陽,還有用水滴計時的。昭純宮裡就有一個滴漏計時裝置,不過她嫌水滴聲心煩,讓人放在外間了。

想到這兒,蕭沁雅心思微動。

“主子?”

青竹見蕭沁雅在沉思什麼,輕聲詢問道。

蕭沁雅搖搖頭:“沒事兒。”

“那奴婢伺候你去水房,都準備好了。”

蕭沁雅點點頭,起身。

……

趁著月色,小福子疾步走在甬路上,到了永福宮後麵的一個小側門。

小福子隱在陰影裡,抬手放在嘴上,學著鳥叫了幾聲。

半天,小側門打開,出來了一個藍衣小太監。

“哥哥!”小福子忙跑過去。

小福子的親生哥哥在永福宮伺候,這也是青竹把這事兒交給一個外院的灑水太監的原因。不必多做什麼,拿住了小福子,她們在永福宮也就輕鬆的多了一個眼線。

“你怎麼過來了?”

小福子的哥哥小安子,那年福州大旱,哥倆一起賣身入了宮。

“哥哥我得了一個大差事,你可得幫幫我,做好了弟弟也能在主子麵前的臉了。”小福子低聲說道。

小安子連連點頭:“我怎麼幫你?”

“這是我們主子要送給純貴人的東西,哥哥得放我進去。”小福子提了提手裡的包袱,小聲道。

小安子咬咬牙:“你跟在我身後。”

永福宮沒有主位,位份最高的就是剛剛小產的純貴人了。自從皇後下令讓純貴人好生養著身體,旁人無事不許探視後,也不知是貴人事忙還是怎地,一直沒下令解開永福宮的禁令。

純貴人趙簌玉一臉哀容,跪坐在榻上,輕輕撫摸著小兒的虎頭鞋、帽子。

“主子,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要不然這身子可怎麼熬得住呢?”

伺候的宮女芳枝勸說道。

之前純貴人小產,原因是奴才伺候不利,問責了不少伺候的人,還有一些也都被攆了出去。這事兒皇後被狠狠的擺了一道,忙亂之下也顧不上指派新的宮女太監過來伺候。弄的現在純貴人身邊隻有芳枝一個貼身宮女和外頭三兩個小太監伺候著。

“我身子好不好又有什麼用呢,皇上惱了我保不住孩子,皇後娘娘有不許我出去,我這一輩子怕是要老死這裡了,隻是可憐我的孩兒,他連見見這個世間都不成……”

純貴人滿眼哀怨,無力的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