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心計(1 / 2)

張啟麟揣著口供和自己調查的記錄,火速回了乾清宮。

商祐祁正在處理政務,一個皇帝,除了昏庸之主,平時是很難清閒的。每天地方中央需要處理的事物多如牛毛,當然光靠皇上處理這些,累死也是無法完成的。奏折會先有內閣分類,然後交由乾清宮禦前太監。禦前掌事太監會將緊急處理的和一些大事分出來,擺放到禦案靠近皇上的地方,其餘不那麼緊迫的就會放的遠些。

一些關乎朝堂民生的大事兒,掌事太監不敢瞎來。但那些請安折子,就看掌事太監的心意了,放的遠些,皇上好幾年可能都不會翻開,如此一來離得遠了,無緣得見天顏,請安折子上表忠心皇上有沒能看見,時間久了聖恩也就淡了。

所以,像張啟麟這樣的乾清宮大太監,即便是奴才,出去了,不論是皇室宗親還是前朝官員都會客客氣氣。畢竟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身體裡少個零見的人,心思難免陰鬱,誰知那句話那件事情就得罪了對方,如何死的隻怕都不知道。

話是如此,但大多數官員打心底裡都是瞧不起太監的,認為他們是閹人。不願和太監交好,隻能走後宮路線,求娘娘們吹吹枕邊風。

……

張啟麟一進來,趕忙跪下:“奴才請皇上安。”

張啟麟明白自己在外頭的榮耀是誰賜予的,要不是皇上吩咐了差事,他是打一萬個不願意,離開皇上一分一秒呢。

“起來吧,查的如何了?”

商祐祁放下朱筆,抬頭問道,顯然很是重視此事。

見此張啟麟不敢耽擱一分,趕忙將調查的過程結果,仔細說來。

隨著張啟麟的訴說,商祐祁的眸色越來越深,仿若一個巨大的漩渦,裡麵醞釀著無儘的風暴。

“與四家都有聯係,可都查清楚了有何聯係?”

半響,商祐祁平淡的開口問道。

張啟麟點點頭:“那個胭脂工坊,打先帝慶曆十二年開始被內務府選中的,裡麵服役工匠都是當年仔細查看過的,倒是工坊管事這些年換了不少,奴才按著內務府那個太監的口供查了過去,發現工坊閒人管事淩晨已經在家服毒自儘,全家三十六口無一活口,奴才隻能細查這管事平日裡都與誰有交集,這才發現王、胡、紀、孟家全都牽扯了進來,奴才感覺事情不對,這才趕緊回來稟告皇上。”

商祐祁拿起禦案上的白玉扳指,冷笑一聲:“真是好謀算呢!”

……

明粹宮。

德妃自從長喜宮回來,整個人就慌亂了起來。若非這些年身居高位,隻怕在胭脂事情爆出時,德妃就露出馬腳了。

賢妃蕭沁雅被送去了含有麝香的胭脂,其實並沒有很複雜。

先前曾說過當年皇後被悔婚,為拉攏當時的丞相,現在的太後主動向先帝開口,為自己的養子也就是商祐祁,求娶胡家女,一為拉攏胡家二為先皇解圍。當然德妃也明白自己此舉委屈了侄女兒,為了安撫自己娘家,德妃晚於皇後入王府為側妃。

當年,商祐祁繼承大統的可能性很低。一個王妃,一個側妃,二人在王府鬥的很是凶險。皇後一年間兩次小產,不知先皇怎麼關愛起了這個兒子,轉頭下旨將軍府嫡女雲展嫣為岐王側妃。

雲展嫣從前的性子並非現在這樣,她明豔嬌憨,是個如晚霞一般燦爛的女孩。初入王府時,很是受寵。或許不如現在蕭沁雅的盛寵,但那時王府女眷少,商祐祁也年少,對感情也來的更熱烈些。

一度,德妃對雲展嫣的嫉妒超過了搶了自己王妃位置的胡蘊蓉。不過她當時沒辦法,隻能入宮求了自己的姑母。

那胭脂就是太後給德妃的。

太後告訴德妃,一時的恩寵不過是過眼雲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子嗣才是最重要的。隻有手中有子嗣,即便暫時蟄伏,也能絕地反擊笑到最後。

德妃深得自家姑母教導,先借自己對王府的掌控,斷了雲展嫣懷孕生子的機會。不過她還是嫉恨雲展嫣搶走了自己的表哥,她一邊讓人在王府散播雲展嫣的壞話,說她善妒凶狠。用了一招苦肉計就徹底斷了商祐祁對雲展嫣的寵愛。

苦肉計不算多精湛的謀算,不過是德妃故意讓商祐祁看到,雲展嫣一臉凶狠的推她入水的畫麵。加上先前流言散播,先入為主的印象,看賢妃現在也知她並非是一個能言善辯之人,就這樣德妃輕輕鬆鬆打到了一個情敵。

可惜,她不懂見好就收,也怕雲展嫣若是有了孩子,會重新奪回表哥的心。所以賢妃的胭脂,一直沒斷,從潛邸王府用到了現在。

蕭沁雅入宮後,德妃在太後的教導下,對後位的渴望已經超過了對表哥的愛意。可在宮裡,她不敢私自動作,隻能學了從前,胭脂再次登場。

可惜碰到的是蕭沁雅。

“嬤嬤怎麼辦……怎麼辦,表哥表哥他很生氣,讓張啟麟徹查,完了表哥一定會查到本宮的……”

德妃拉著奶嬤嬤的手,慌亂的求助道。

“娘娘彆擔心,有太後娘娘在哪,絕對牽扯不了你的,放鬆放鬆,咱們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