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事(1 / 2)

皇上憑借著“搜刮”京中世家得來的銀兩,成功安置妥當了受災的百姓。

一時間民心所向,便是牙牙學語的孩童,也會露著剛剛冒頭的小米牙,成一句明君在世。

商祐祁聞言後,大喜,直接揮筆寫下“政之所興,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十六個大字,並讓內務府將其製成牌匾,懸掛在乾清宮承翎閣之上,每每讀書召見大臣時,方能時時觀看。

這句話源於春秋管相所著《管子》一書中。其意為,政權之所以興盛,在於順應民心,政權之所以廢弛,在於違逆民心。講的是統治者應如何“牧民”。

蕭沁雅在每月給蕭冀的家書中,提到了這句話。蕭元漓雖非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但在這個家族高於天,一人犯錯全族受牽連的時代,是無法分離的。而且蕭沁雅也需要能提供助力的母家。

……

博陵蕭府。

“老爺,京中大小姐來家書了!”

管家懷中捧著信盒,進到書房笑著說道。

“快快給我呈上來。”

蕭冀連忙剛下手中算到一般的賬冊,說道。

管家滿臉笑意,將盒子呈了上去。

明麵上的家書三個月一發,走的是明麵上的官驛,而私底下蕭沁雅每個月都會給蕭冀寫一封家書,訴平安。走的是蕭氏的商路。

蕭冀拿起家書,先舉起隔著陽光正反麵瞧了兩眼,看到信封左上角那個熟悉圖案的陰影,方才放心的打開了信箋。

信並不長,前麵都是報平安的話,隻有最後一句加了管子的那句話。後麵跟著的也是對皇上的敬仰歌頌。

蕭沁雅一貫謹慎,這樣一封家書每月寫是為了讓蕭冀放心,便是讓人截獲了,鬨出去也沒什麼大礙。最多是小女兒離家不舍家中父母罷了,即便不合規矩但卻合乎情理啊。

仔仔細細看了兩遍長女的家書,蕭冀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管家眼皮跳跳,低頭站在一旁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頭一次大小姐的家書到時,老爺落淚可是把他嚇得不輕,可每月一次……已經見慣不慣了。

又細細的看了一遍,蕭冀強忍著不舍,將一封家書燒的乾乾淨淨。

“去看看大公子在做什麼,無事讓他過來一趟,雲清若在也一同叫來吧。”

蕭冀整理好情緒,恢複麵上的沉著冷靜,吩咐道。

“這個時辰,大公子和姑爺應該是靜園讀書。”

蕭氏是博陵望族,家中族學自是名師教授。蕭氏幾代家主十分重視讀書人,除了本家子弟需得認真讀書並下場科舉外,旁支庶出子弟、博陵一些出身貧寒,但卻破有文采的寒門子弟,通過自薦或是賞花宴奪得彩頭等方式,亦能得到蕭家的資助,表現優秀者還可進入蕭家族學讀書。

一個大家族隻有潑天的富貴,卻無保護自己的能力,落在外人眼中隻能是一塊可口誘人的肥肉。在朝中無人的情況下,蕭氏幾代家主就是憑借著樂善好施,方以保全並逐漸做大了家族。

蕭元漓和暮雲卿今年秋闈都考中了舉人,明年準備進京下場春闈,倆人程度差不多,蕭元漓的讀書天賦要隱隱高暮雲卿一頭,但也無礙兩人一起讀書。

尤其是今年十一月,暮雲卿迎娶蕭沁媃後,郎舅關係,在崇尚宗親血脈的當下,二人天生便站到了一條船上。

得之父親要見自己,蕭元漓忙起身和上課的老師告了罪。

蕭元漓的老師是個老舉人,胡子都白了的年歲,此人姓林,當年也曾經是博陵有名有姓的天才少年。十二歲中秀才,十七歲中舉,之後便屢試屢敗,屢試屢敗一直蹉跎到現在。此人雖沒考中,但頗有教書育人的天賦。

再說蕭元漓現在,缺的已經不是四書五經上知識的指點,而是自己的悟性。

林舉人顫顫巍巍的點點頭:“去——吧——”

兩個字說的慢悠悠的,蕭元漓和暮雲卿對視一眼,無奈的告退。

……

“泰山大人喚我有何事?”

暮雲卿捅了捅身旁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如今成也了自己“大舅哥”的蕭元漓。

“許是你與二妹前幾日吵架的事情吧……”

蕭元漓不確定的說道。

暮雲卿瞬間皺起了眉頭,他與蕭沁媃剛剛成婚不到數月,就吵了幾次架了。都是些生活瑣碎,可每次蕭沁媃都要故意提起宮中的淑妃娘娘,暮雲卿苦惱不已。

在被退回那封書信的時候,暮雲卿就明白了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後又娶了蕭沁媃,雖非他所願,但也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正兒八經取回來的妻子,暮雲卿自然得好生對待,至於少年的那點心事,塵封在心底,若乾年後想起來隻會釋然一笑,說句年少輕狂罷了。

可惜,蕭沁媃自小與蕭沁雅年歲相差無幾,在王氏的不甘心下,蕭冀對蕭沁雅好一分,她便加倍在蕭沁媃身上寵回來。雖不至於徹底養偏了蕭沁媃的性子,但也養的女兒嬌憨天真不知世事了幾分。

暮雲卿是個好姻緣,可暮家卻非什麼好去處。妯娌之間的明爭暗算,讓婚後的蕭沁媃吃了不少虧。每次吃虧後,蕭沁媃自然要找最親近的暮雲卿訴說委屈,可惜暮雲卿……用現代化說他是個直男,鋼鐵直男。並不懂這些嘰歪之事,甚至有些厭煩,次數多了麵上不禁帶了出來。

蕭沁媃不是不懂規矩,隻是生氣,一時口不擇言提了宮中的蕭沁雅。話出口後便後悔了,她在不懂事也知道這種事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全家一起掉的。

蕭元漓看出了暮雲卿麵上的無奈哭鬨之色,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蕭元漓隻能好生安慰著暮雲卿,在提提以往的情分,最後以妹妹年幼無知,你多包容結束,成功勸好了暮雲卿。

蕭元漓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麵是自己的好兄弟,一麵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也無奈啊。

說話間到了書房,誰知並非蕭元漓所想,蕭冀認真的考問了一番二人的功課,又提起了今年京都的雪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