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2)

收拾妥當,蕭沁雅披著紅狐狸皮大氅,坐著暖轎按照禮儀嬤嬤指引,到達太廟行祭祖之禮。

除了寒風冷冽一些,倒是不難捱,她位份高,僅僅在皇後下手,祭禮時也是跪在太廟裡,地上鋪著厚厚的浦墊,隻需要跟著上首吟唱祭歌頌詞的太監,一步步行禮即可。

身後攝人的目光想也不想,定是來自德妃。

蕭沁雅嗤笑一聲,被人看兩眼也不會少一塊肉,看吧看吧,最好直接氣死才好。

隻是……

蕭沁雅看著皇後一身黑紅黃三色鳳袍,那衣裳雖然沉重,可皇後的動作也未免太過於小心了吧?

正想著,又需磕頭了,蕭沁雅繃緊精神,跪下叩首。

手心下意識的護著小腹,突然餘光掃到了皇後的與她相同的動作,蕭沁雅神色霎時間就變了。

“可是肚子不舒服了?”

祭禮結束,身後的賢妃見蕭沁雅神色似乎有幾分不對勁,上前一步,小聲的問道。

蕭沁雅回過神來,對著關切的賢妃微微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起的太早了。”

“祭禮已經結束,回去便好了。”

賢妃這才放心,虛虛扶著蕭沁雅的胳膊。

“怎麼,瞧著淑妃的氣色似乎不大好呢?”

德妃搭著婢女的手走過來,言語酸澀尖銳,誰能想到半年前的德妃還是那個家宴上,輕舞著失傳多年霓裳羽衣舞曲的當世才女呢?想來也是,那時候的德妃有太後鋪路,蕭沁雅還未起勢,雖然得寵,但如何也越不過去德妃這明麵上皇上的表妹。

可惜短短半年,德妃經曆得意、失意,如此大喜大悲之下,在難保持優雅得體。本性暴露的一乾二淨。

“本宮昨日有喜,氣色怎會不好,莫不是德妃姐姐心中酸氣一時遮蓋了雙眼,看誰都是氣色不好?”

蕭沁雅絲毫沒給德妃麵子,直接撅了回去。

“你!”

德妃臉色氣的有些發青,寒風凜冽本就被吹得紅紅的俏臉,配上暗暗的青色,越發難看了。

蕭沁雅見此,心情頓時大好。

“賢妃姐姐咱們走吧。”蕭沁雅語氣中帶著幾分歡喜說道。

賢妃眼眸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點點頭。

“德妃還不讓開,莫不是想與本宮在太廟吵起來?”蕭沁雅挑挑眉,看著擋在身前的德妃問道。

在太廟前爭吵?

德妃自然是不敢的,隻能心中暗恨的讓開。

祭祖禮過後,便沒有蕭沁雅他們的事情了,皇上帶著宗室王爺和百官大臣還要準備祭天告禮,天不亮就要起身,等到所有祭禮全部完成怎麼也要過了午時。

除夕是整個大越朝的大節日,皇室祭禮鄭重繁瑣,便是普通的百姓家規矩也很多的,祭灶神祭先祖……

“主子,可是累了?”青竹見蕭沁雅從太廟回來,一路上神色便有些不對勁兒,擔憂她肚子不舒服趕忙問道。

蕭沁雅搖搖頭,對著青竹招招手,青竹一怔連忙小心的靠過去。

青竹附耳傾聽兩句,瞬間神色大變,半天對著蕭沁雅點點頭:“主子放心,奴婢這就派人去探查一番。”

蕭沁雅點點頭隔著厚重保暖的大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並不嫉妒後宮其他人有孕,皇後若真的有身孕了也好,也能為她腹中這個孩子吸引去大半的目光,可皇後偏生什麼都不說,隱瞞疑似有孕的消息?這就不得不讓蕭沁雅多想了。

感受的手心下的溫熱,這個孩子雖是出乎她的意外得來的,可也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必須要她的父皇期待下降生,誰也奪不走她的寵愛與榮光。

……

祭祖禮過後,眾位嬪妃要與宗室命婦一道,去往鳳梧宮給皇後行叩拜禮。

行禮時,蕭沁雅突然明白了德妃為何對這後位一直念念不忘了,相比每年的除夕,這樣的場景都會出現一次,身著奢華鳳袍頭戴十二金鳳鳳冠的皇後坐在上首,俯視著下首叩拜之人。身份地位之間的差距此刻顯示的淋漓儘致。

蕭沁雅勾了勾唇角,下跪時臉上並沒有閃現屈辱之色,她得意時張狂上天,可同樣也能儘情忍耐。早在她選擇入宮的那一刻,今日所要遭遇的一切,她就該一一懂得。

皇後看著跪伏在自己腳下衣著華貴的眾人,心情頓時大好。

可也不敢做的太過,下麵下跪中人,不光有後妃,還有宗室皇族。

像今年已經六十七歲的襄城大長公主,她是先皇的姐姐,當今皇上的姑姑,在皇族宗室中地位極高。

皇後叫了起,並親自扶著襄城大長公主起身。

大長公主一身茶褐色朝服,一頭秀發白了大半,但梳的整整齊齊,頭上戴著翡翠南珠製成的朝冠,對於皇後的攙扶很是客氣,這也是她能夠受宗室尊敬的原因。

眾人落座後,皇後忙著籠絡安撫襄城大長公主她們,好在宗室裡暫時賢德。

蕭沁雅往背後的椅子上一靠,並不主動與她們攀談。除非皇帝年幼懦弱,否則宗室皇族,就是一個麵子情。乖巧安靜的活著,念著同姓之情給予幾分薄麵,若不老實,太/祖皇帝二十幾個兒女,到如今傳下來的還剩幾個?

倒是魏王妃周氏走到蕭沁雅麵前。

“給淑妃娘娘請安。”

“是王妃啊,快快起身。”蕭沁雅略微一抬手,唇角帶著一絲淺笑。

“昨日是臣妾無狀,叨擾娘娘多時,娘娘身子可大好了?”魏王妃是真心有些愧疚的,淑妃暈倒她是等王爺回府後,才知道的。

頓時便有些後怕,她也是懷過身孕的人,自然曉得有三個月需得萬分小心。

蕭沁雅見周氏雙眼中的愧疚擔憂之色真誠,嘴角的笑意便也真心了幾分。

“本宮早便無事了,說來還沒感激王妃呢。”

“感激我?”魏王妃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蕭沁雅莞爾一笑,輕覆小腹:“若非王妃本宮還不知道何時才會知道自己有孕呢,再說王妃昨日到了昭純宮,本宮便有了身孕,你是兒女雙全之人,這喜氣沒準兒是你給本宮帶來的呢。”

這話有幾分說笑,但也真的讓周氏舒心一笑,聽著淑妃娘娘清麗動人的聲音,妙語連珠的話語,從昨夜擔憂愧疚之心一掃而去,周氏頓時有些明白了,淑妃娘娘為何能夠三千寵愛在一身,容顏絕色是特殊,但空有一副皮囊總有一日也會厭倦,可容顏絕色的佳人又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那真是天地獨有!

周氏心中不禁生了幾分與之相交之心。

言談之間,便多了幾分真誠。

蕭沁雅對人情緒變化本就敏感,雖不明白這位魏王妃時何意,但魏王是皇上心腹,得皇上重視,與他王妃交好幾分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皇後正與襄城大長公主她們說話,眼眸掃到這邊,見魏王妃與蕭沁雅言談融洽,眼眸中當即便閃過一絲不悅。

“淑妃在與王妃說些什麼呢,看著十分開心,淑妃昨日診出了喜脈,皇上龍顏大悅大肆封賞了後宮。”皇後笑吟吟的出聲道。

魏王妃剛要說些什麼,便見一旁的淑妃,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動彈分毫,出言道:“臣妾並無不適,皇後關心了。臣妾正於魏王妃閒聊,感激她為臣妾帶來喜氣呢。”

襄城大長公主她們自然是聽說過蕭沁雅,寵冠六宮的淑妃娘娘,也知道她不喜命婦們接觸。

可瞧著皇後問話,竟也不起身回話,真應了那句恃寵而驕的傳言。

可襄城大長公主一貫不與人交惡,雖然有些見不管蕭沁雅張揚的模樣,倒也沒表露出來。

可一旁的定國公世子夫人,也是襄城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淮陽郡主劉氏,她自幼在閨閣時便於皇後是手帕之交,便有些為皇後打抱不平。

“早就聽聞淑妃娘娘美名,如今一見當真是豔麗無比呀。”淮陽郡主沒忍住,開口道。

蕭沁雅悠悠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何人?”

淮陽郡主瞬間瞬間皺起了眉頭。

皇後嫻雅的開口介紹道:“這位是定國公世子夫人,淮陽郡主。”

“原來是淮陽郡主啊,本宮方才以為那個長輩呢,不過本宮脾氣一貫大度,便當郡主方才是在誇獎本宮了。”

蕭沁雅伸手按了按鬢角,恍然大悟的笑道。

話語一出,靜默了一秒。

淮陽郡主敢當眾對蕭沁雅陰陽怪氣,可知她平日裡的脾氣。仗著大長公主府和定國公府,沒少得罪人。旁人一是畏懼其背後勢力,二是不屑與其相爭,慣的淮陽郡主三十多歲的人了,腦子還似二八少女一般。

見她在淑妃娘娘這裡吃了虧,也不知心中是解氣多,還是驚訝於這位淑妃娘娘的耿直性格多些?

“不得無禮!”

皇後很是不滿蕭沁雅的態度,徑直出言想要訓斥。

蕭沁雅心中冷笑,皇後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想要打壓她啊。

可蕭沁雅也不光隻會硬碰硬,遂一臉認真:“皇後娘娘教訓的極對,淮陽郡主多聽這些,雖知你是在誇人,可若用詞不對,難免讓人記恨於心,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皇後娘娘是這個理兒吧?”

皇後心中很生氣,也有些後悔怨怪淮陽郡主,你去招惹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