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驟變的臉色,很明顯代表他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
蘇祖母笑容冰冷，並不意外。
因為她已經調查過蘇老爺的親娘了，那個外室不過是農家女出生,但這些年住的是大宅子，吃的是山珍海味,伺候的奴仆成群。
她丈夫已經去世多年，那麼這個外室還能過好日子，是誰在養著,不言而喻。
蘇祖母眼神仿佛利刃般讓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的娘，我,我……”身世被拆穿,蘇老爺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過,暈了一團漿糊。
嘴裡哆哆嗦嗦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以自己如今在京城中的名聲,外室子身世再曝光後會是什麼下場。
畢竟古代允許男人三妻四妾，允許家中擁有庶子庶女,可對於外室和外室子卻是並不容忍的，特彆是他這個外室子還鳩占鵲巢了人家正室兒子的位置……
看蘇祖母冰冷的眼神,顯然是不僅知道他的身世,恐怕還知道了自己親兒子被害死的事情,蘇祖母豈能輕易罷休？
想到這些,蘇老爺就覺得自己頭暈眼花了。
他倒是想用多年母子親情說點求饒的話，但也要蘇祖母願意配合才行。
蘇祖母隱忍多日,就是為了今天，根本不想聽蘇老爺多解釋,直接將人綁了送去衙門。
除此之外,還有那個正在享福的外室。
既然蘇老太爺這個主犯已經死了,她的怒火就隻能發到這兩個共犯和受益者身上了，這些年吃了她的，都得給她吐出來！
蘇祖母不怕丟人，現在隻想為自己死去的兒子討回公道，一路上是大張旗鼓往衙門去的。
蘇老爺和他那外室娘又沒什麼背景，京兆府尹審案可不像之前那般有顧忌，直接大開衙門隨便讓百姓觀看，以彰顯自己青天老爺的公正。
人證物證齊全，判案也沒有懸念。
衙門當場就宣布了判決。
雖然蘇老太爺已經去世，沒辦法懲罰這個主犯，但老太爺死也有死的好處，那就是蘇祖母完全可以就著手上的證據，將當年的事情隨便往嚴重了說，沒人辯駁。
至於外室老太婆不承認……那有什麼用，對方這些年享受的好日子，就是共犯證據。
不出意外，最後母子兩人一個不落的全部進大牢。
“娘，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娘，我是你的兒子，我不知道，我照顧這個老太婆，都是爹讓我做的，我不知情的……”
“大人，不是我，那些都是蘇老太爺做的，不關我的事情，我不知道老太爺那麼喪心病狂，大人饒命，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被衙役拖走時，蘇老爺和他外室娘兩人還在可笑的抵死掙紮。
當年的事情的確是蘇老太爺做的沒錯，但這倆母子就無辜嗎？
敢說當初蘇老太爺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決定，其中沒有這個外室的慫恿？
就算蘇老爺真的不知情，他享受了利益就是原罪，何況這些年他還很清楚自己的身世！
蘇祖母根本不再去看蘇老爺。
京兆府尹更沒時間理他們，擺手就朝衙役催促，“帶下去帶下去。”
眼見求情無望，母子兩人不禁露出絕望之色。
蘇老爺忍不住朝自己外室親娘埋怨，
“都怪你，都怪你，我明明就是娘的兒子，你來認我乾嘛！你要是真對我好，那就應該早點消失，都是你害的我！”
外室能不要臉去給人做外室，骨子裡也是自私的。
此刻被兒子埋怨，也不由怒罵，“你怪我？要不是老娘為你籌謀，你能當富家少爺？能讀書靠科舉？老娘生你出來，你給老娘富貴不是應該的嗎？你竟敢讓老娘早點去死，老娘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外室老太婆張牙舞爪的就往蘇老爺臉上抓。
蘇老爺瞬間滿臉指甲血痕，母子兩人開始狗咬狗乾起架來。
眾人：……
圍觀百姓都被這對外室母子的表現給震驚到了，搖頭議論，
“我的個娘哦，這蘇家是不是風水不對，咋竟出這種事情哦！”
“先前郡王王妃換了蘇家的兒子，這會兒蘇家自己還換自己的兒子，蘇家這是祖墳被老鼠給鑽了吧，都是什麼事兒哦。”
“難怪……難怪前幾天這蘇老爺把他兩個嫡子都過繼出去，這麼荒唐的事情，蘇老太太都不阻止，感情是知道了自己兒子壓根不是自己的啊。”
“嘖嘖，這外室老婆子年輕時候可真厲害，竟然能哄得蘇老太爺把自己親生的嫡子給殺了，弄個外室子回去頂替，厲害厲害啊。”
“這蘇老太爺也真是夠毒的，養外室就算了，連親兒子都殺，不知道死了有沒有下十八層地獄，真是造孽……”
百姓們無不鄙夷。
雖然這年頭養外室的人不少，但為了外室兒子殺掉嫡子的事情，也還真是不多見。
畢竟在古人眼中，嫡庶區彆是很大的。
蘇老爺鳩占鵲巢多年，外室享受了不應該有的富貴榮華，得到現在的下場沒有人覺得哪裡有問題，這是應該受的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