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番外-狹路相逢(19)(1 / 2)

這藍袍老者和灰袍老者,自然是賈珂和王憐花假扮的。

那日賈珂說服王雲夢與自己合作,商定了計劃,便一起演了一出戲。之後賈珂和王憐花來到荊州,租了一座宅子,然後假借菩薩之名,將那些作奸犯科的惡徒一網打儘。王憐花吸乾他們的內力以後,就將他們關在王雲夢在荊州的一座莊子的地牢裡,由白雲牧女看管。

賈珂打算等抓住柴玉關了,就將這些惡徒全都送進牢裡。為了防止有人發現他們的內力都被人吸走了,王憐花還專門配置了散功散——因為時間太緊,這散功散的藥效其實十分微弱,吸乾內力以後,便喂這些人吃下散功散。王雲夢則埋伏在柴玉關來荊州的路上,趁著柴玉關忙於趕路,防備之心不盛,一舉拿下柴玉關。

賈珂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柴玉關本就因為當年賈珂害得他身份曝光,在中原無處容身,不得不逃去西域,而對賈珂恨之入骨。這次他被王雲夢抓住,知道這主意是賈珂出的,又是賈珂害得他淪為王雲夢的禁臠以後,自會更加記恨賈珂,到時隻怕恨不得把賈珂千刀萬剮,生吞活剝了。

王雲夢又不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到時柴玉關枕頭風一吹,王雲夢隻怕就要殺死賈珂,用賈珂的死讓柴玉關快活,也讓王憐花能夠走上正道了。

賈珂要想保住性命,就隻能趕在柴玉關被王雲夢抓住之前,儘量多給王憐花找點武功高手做養料,等到王憐花的武功不遜於王雲夢和柴玉關了,他也就不用害怕柴玉關吹枕頭風和王雲夢出爾反爾了。

這些日子賈珂和王憐花在荊州玩得樂不思蜀,都快把柴玉關和王雲夢忘到九霄雲外了。直到昨天收到信,才知道王雲夢在路上攔截失敗,柴玉關根本不在隊伍裡。而且柴玉關的手下在遭遇襲擊的時候就放出鷹報,現在柴玉關可能已經知道,有人在路上埋伏他了。

今日賈珂和王憐花見到金無望,心想既然金無望已經到荊州了,即使柴玉關現在還沒到荊州,離荊州也不會遠了,就是不知柴玉關收到有人在路上埋伏他的消息以後,會不會意識到連城寶藏其實是個陷阱,他還敢不敢來荊州。

王憐花拉著賈珂回到臥室,揭下賈珂臉上的麵具,笑道:“既然金無望如此嘴硬,咱們就讓他陪那些蛇美人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看他。”

賈珂點了點頭,笑道:“我看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柴玉關現在在哪,不過他是柴玉關的財使,這些年來一直助紂為虐,為了錢財不知害過多少人了,看他不痛快,我就很痛快。”

賈珂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金無望,但他還記得金無望在書裡勒索綁架做的輕車熟路,動輒就要幾十萬、一百多萬兩的贖金,一上來就要廢掉沈浪一臂,隻是沈浪技高一籌,沒讓他得手,後來出了古墓,因得沈浪看重,儼然成了正派人物,真不知從前那些受他逼迫,不得不交出巨額贖金的人作何感想。

王憐花得意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樣。”便拉著賈珂要去床上,賈珂卻拉著他來到桌子前麵,說道:“先彆急著睡覺,咱們再去個地方。”

王憐花立刻猜到賈珂心思,問道:“你要去大牢把戚長發父女救出來?”

賈珂笑道:“誰管戚長發那個老混蛋,隻是他女兒太可憐了。”想到剛剛從萬震山和萬圭口中問出來的事情,輕輕歎了口氣,又道:“這件事咱們既已知道了,總不能放著不管。”

王憐花自來冷漠,豈會在意彆人的死活,但他在乎賈珂,既然賈珂不忍看戚長發之女再受折磨,他當然不會拒絕,笑道:“那咱們早去早回,免得睡得太晚,你就長不高了。”說著摸了摸賈珂的頭頂。

雖然現在他和賈珂都踩著木腳來增加身高,身高差並不明顯,賈珂還是臉上發熱,說道:“謝謝王兄提醒我這件事,我差點忘了,自己不能熬夜啊!”

王憐花格格笑道:“你剛剛叫我‘哥哥’不是叫的很順口嗎?現在怎麼不這麼叫我了?”湊了過去,便要親賈珂一口。

他現在還是那張老頭臉,賈珂看得寒毛直豎,連忙閉上眼睛,卻沒等到王憐花的嘴唇落下來。

賈珂等得奇怪,偷偷睜眼去看王憐花,豈知就在他睜開眼來的一瞬之間,王憐花突然湊了過來,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哈哈大笑,笑聲暢快之極。

賈珂眼睜睜地看著王憐花頂著老頭臉親了自己一口,臉都青了,心念一轉,走到鏡前,將自己扮成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回過身來,向王憐花一笑,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了,然後用老太太的聲音道:“你敢不敢過來親我?”

王憐花卻神色自若,笑道:“為何不敢?”走到賈珂麵前,睜著眼睛,凝視著賈珂,眼裡含笑,然後在賈珂的嘴唇上深深一吻,仿佛賈珂還是原本的模樣,而不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一般。

賈珂既驚歎,又佩服,而且又被王憐花這張老頭臉惡心到了。他倒吸一小口氣,然後對王憐花嘖嘖稱奇,說道:“你怎麼親下去的!”

王憐花大笑道:“虧你也是自幼學習易容之術,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為皮相所惑?在我看來,你這張臉隻是十分精美的藝術品,而且你寥寥幾筆,就將一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婆描繪的栩栩如生,我隻會為你的易容手段如此高超感到高興。至於你真正的臉,我一直記在心裡,又豈會把這張臉當成你的臉?”

賈珂心想王憐花這番話確實字字在理,拿起鏡子,對著他和王憐花,便要湊過去親王憐花一口,但見鏡子裡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去親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再想到鏡子裡的老太太和老頭子是自己和王憐花,登時渾身都不自在。

他放下鏡子,將臉埋在王憐花肩頭,虛弱地道:“我有點想吐。”

王憐花哈哈大笑,伸手將賈珂摟住,說道:“你扮成這副模樣,明明是為了惡心我,怎麼反把自己惡心到了。”

賈珂直起身來,將王憐花臉上的麵具摘掉,又將自己臉上的易容除掉,雙手捧住王憐花雙頰,笑道:“誰叫我隻是一個凡夫俗子,比不得王公子超凡脫俗,不會為皮相所惑。”

“不過,”他湊近滿臉得意的王憐花,用鼻尖蹭了蹭王憐花的鼻尖,然後笑吟吟地道,“王公子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的臉吧,不然也不會一回臥室,就迫不及待地揭下我的麵具了。”

王憐花吃吃一笑,歎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再如你說的這般‘超凡脫俗’,也畢竟是個人啊。明天我給你化個妝,看看你老了是什麼模樣。你就算變成老頭子了,我一定也很喜歡。”

賈珂噗嗤一笑,拱手道:“多謝王公子對我如此厚愛。不過你說這個我才想起來,咱們今天晚上還沒喝牛奶呢。”

王憐花聽到這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苦著臉道:“還喝牛奶?”他本來對牛奶沒什麼喜惡,但是他們來到荊州以後,賈珂就拉著他早上喝一杯牛奶,晚上喝一杯牛奶。王憐花覺得用不了多久,他聞到奶味就會吐了。

賈珂展顏一笑,說道:“當然要喝了,不喝怎麼長高。”

王憐花做了個鬼臉,去捏賈珂的臉頰,說道:“到現在還不肯斷奶的小矮子。”

賈珂笑道:“哼,既然你這樣說我,我決定了,往後咱們每天都喝三次牛奶,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王憐花乾笑兩聲,將臉埋在賈珂肩頭,說道:“我錯了,你一點都不矮,你很高。”然後直起身來,笑道:“你看,我連這種違心話都說了,今天的牛奶就免了吧。”

賈珂嘻嘻一笑,拉著王憐花去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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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霜華正自床上輾轉反側,想著菊友代自己送到觀音廟的那封信,忽聽得“噠噠”兩聲輕響,像是有人在敲窗戶,但是聲音似真似幻,輕微異常,令人懷疑自己猶在夢中。

淩霜華怔了一怔,披上外衣,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月光下隻見兩道人影站在外麵,都是身形瘦小的男子,臉上戴著形容誇張的儺麵具,一個穿著深藍長袍,一個穿著褐色長袍。

淩霜華驀地裡瞧見這兩個怪人,嚇了一跳,張口便要說話,突然間眼前一黑,自己已如騰雲駕霧般飛上半空,周圍景物在眼前不斷變化,因為實在太快,她根本看不清楚自己要去何方。

頃刻間淩霜華已經雙腳落地,適才在天上飛得那麼快,她回到地麵,竟然有些不適應,身子一軟,就要摔在地上。一隻手扶住了她,笑道:“淩小姐,你放心,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是看過你的信以後,覺得應該帶你去一個地方。”

淩霜華向前看去,扶住她的人正是那個藍袍人,他臉上的大紅麵具在黑暗中更顯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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