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這句話雖然狂妄,但他確實有狂妄的底氣。
賈珂微笑看著王憐花,忽然抓住他的手,用手指撓了撓他的手心,笑道:“媽既然這樣有底氣,我也隻能舍命陪媽了。”
王憐花見賈珂一口一個“媽”,深覺自己這次當真虧大發了,反手抓住賈珂的手,在他手心上狠狠地抓了兩把,咬牙切齒地嗬嗬笑道:“乖兒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賈珂順手將他的手握住,咯咯笑道:“咱們怎麼去?你還要做我媽嗎?”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老子這次要做你爹!”
他們買了一些東西,到一家客棧投宿,等到王憐花走出客房,已然變成一個白袍老者,眉清目秀,雙目炯炯,雖然手裡拄著一個拐杖,走起路來有些艱難,但看他神情之瀟灑,風采之閒雅,便知他一定來曆不凡。賈珂這次扮成了一個青衣小童,挽著王憐花的手,恭恭敬敬地扶他走出客棧。
兩人沒走幾步,迎麵忽有兩個人走了過來,是一個十七八歲頭的少年,背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
那少年容貌極美,身穿青色冬衣,腰間懸著玉佩,衣飾甚是富麗,那老婆婆一身衣服上打了至少七八個補丁,布料灰溜溜的,袖口洗的都有些發白了,頭上斜斜插著一根木簪,勉強將頭發挽了起來。
賈珂一眼就看出那少年其實是個少女,大概是為了出行方便,換上了男裝。她和這老婆婆實在不像是祖孫,也不像是認識的人,若說她是見這老婆婆受傷或是生病,沒法自己走路,才背著老婆婆走這一程,但看這老婆婆除了老的一嘴牙齒幾乎都已掉光了之外,似乎既沒有傷,也沒有病,此刻伏在那少女背上嘮嘮叨叨地說那少女多好多好,日後定有好報,連著說了那麼多句話,都不用換一口氣,也不像是沒有力氣自己走路。
賈珂越看這兩人越覺奇怪,但是邀月就在附近,他在這裡鬨出什麼動靜,說不定會將邀月引來,隻好暫時壓下心中的懷疑,專心致誌地扶著王憐花走路。
直到那兩人消失不見了,賈珂才跟王憐花說起那兩人的古怪。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我也看出來了。”轉頭看向賈珂,笑道:“不過你若以為那老太婆的一身衣飾很不值錢,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隻她那雙靴子,就至少值兩千兩銀子。”
賈珂吃了一驚,回想那老婆婆腳上的靴子,那是一雙灰溜溜的靴子,靴筒上有一圈毛邊,雖然靴子沒有破,但已經能看出穿了很多年頭,實在看不出哪裡值錢,問道:“那雙靴子有什麼特彆的,竟然值兩千兩銀子?”
王憐花道:“她那雙靴子是用至少有幾百年道行的灰老鼠的皮做的,不僅刀槍難入,而且冬天把靴子穿在腳上,就像是把腳伸進了火爐裡一樣。
不過幾百年道行的老鼠皮雖然難得,但最難得的還是靴筒上的暗格。她那雙靴子至少能藏一百二十七種毒藥暗器,而且她將這一百二十七個暗格全都裝滿了,靴子穿在腳上也不會難受,更不會影響走路。最妙的是,靴底藏有強力彈簧機括,和這一百二十七個暗格中的三十六個暗格相連,隻要觸發機關,這三十六個暗格裡的東西便會一齊發射。
這是‘神手匠’的獨門手藝,世上隻有他一人能做出這樣的靴子,他死了以後,就再也沒人能夠做出這樣的靴子來了。若非他做靴子的時候,會在靴子上留下一個小小的記號,我也不會想到那個老得連牙都要掉光的老太婆,竟會有這樣一雙靴子。我說這雙靴子價值兩千兩銀子,還說少了呢,那老太婆若是現在賣她的靴子,便是開價五千兩銀子,隻怕也會有人買的。”
“神手匠”這個外號甚是耳熟,賈珂略一沉吟,想起自己曾聽朱停說過此人。江湖上最可怕的暗器,“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就是由他親手打造。“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不僅針筒極難打造,針筒中的針也十分難製,“神手匠”在世之時,隻打造過一副“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他死了以後,沒過幾年,這暗器就跟著他絕跡江湖了。
王憐花又道:“不過‘神手匠’做的靴子也有一樣不好,就是每雙靴子都是為靴子的主人量身打造的,除非和原主人的腿腳長得一模一樣,不然很難穿上靴子。”
賈珂好奇道:“你對‘神手匠’做的靴子這麼了解,是不是家裡也有他做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