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更是疑惑,正想問泰阿,剛一回過身,就看見那馬正要拉著馬車跑進河裡,忙喝道:“快勒住馬!”
泰阿聽到這話,條件反射的一拉韁繩,馬停住腳步,泰阿也緩過神來,從馬車上跳下來,連跑帶摔的趕到賈珂麵前,神色驚慌道:“二爺,你的臉……這、這是怎麼回事?那老東西對你動手了?”
賈珂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
模樣,不由一笑,忍著疼道:“不是,是我自己打的,那客棧附近的人都認識我,我不好讓他們知道救那老人的是我。快,咱們倆一起把他搬到車上。”
泰阿道:“是!”正想趕著馬去河邊野地上,賈珂忙喝止道:“彆進去,車就停在這裡,這馬一進野地,馬蹄上必然會沾上濕泥,若是讓彆人瞧見,立馬就知道咱們去過什麼地方了。對了,記得彆在他麵前稱呼我‘二爺’,就叫我薛小弟好了。”
他是想著梅念笙從河裡漂過來,追他的人未必想不到這點兒,沒準兒就順著河道追查呢。這片野地上的泥土雖然沒什麼稀奇的,但是京城之中可沒什麼非要讓馬蹄沾上泥才能過去的道路,這幾日也沒有下雨,彆的地方縱然有泥土,也不該是這樣濕漉漉的。
泰阿倒沒想到這些,但是他天生有個好處,賈珂吩咐他做什麼,他隻管照做,從不多問。當下就把馬車停在路邊,與賈珂去將梅念笙搬到車廂裡,然後揚鞭趕車前往鴻升客棧。
鴻升客棧坐落於清風街上,左麵是孫婆婆肉餅店,對麵是徐家瓠羹店,右麵是曹西禦藥鋪,後麵則是平常醫館。
賈珂能知道這家醫館,還是上次在街上遇見被馬車撞倒的老太太時聽人說的。那路人說這家醫館的常大夫醫術高超,隻是早年得罪了人,背井離鄉十多年,幾個月前才剛剛回京。當時她舉的例子還是甄家二爺這個被無數名醫斷定活不過十七歲的病秧子,聽說甄家二太太就是找這位常大夫治好了甄家二爺娘胎裡帶來的病。
泰阿先前就在客棧訂好房間,也和掌櫃的說有個受傷的病人急需治療,請他去請醫館的大夫過來,他一會兒就把病人送過來。這會兒他將車停在客棧門口,便有兩個店夥過來,幫著將梅念笙抬下車。
那兩個店夥見這傷者渾身濕漉漉的,胸口被各種顏色的布條緊緊纏著,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顯然是受了重傷,偏偏臉上被一塊布擋著,什麼模樣也看不出來,不由暗暗生疑,卻也不敢多問,怕惹禍上身,便一言不發,幫著泰阿將人抬進房間。
賈珂早換上泰阿先前買的一套成衣下了車,等馬車被店夥牽走後,他才從孫婆婆
肉餅店左邊的古玩店裡出來,走進客棧裡,對站在櫃台後麵的掌櫃道:“掌櫃的,我要開間房。”
那掌櫃的見他個子矮矮,不過小孩一個,又是鼻青臉腫,顯然剛被人暴揍一頓,一時不知是該驚訝他這樣小的年紀就獨自一人過來開房,還是該驚訝什麼人竟然對一個小孩下此狠手,略一猶豫,放緩聲音,問道:“孩子,你父母呢?”
賈珂佯作氣惱道:“他們出城去探望我哥哥了,留我在我姨媽家,本想著她一定能照顧我,但是你看看我這臉,就是被我表哥揍的。我想著我要再在他家待著,非把這條小命給丟了,才找機會跑了出來。再過兩天我爹娘就回來了,所以我隻用在你這兒住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掌櫃的同情道:“天下怎麼還有這樣惡毒的親戚,孩子,你離開你姨媽家可找人通知你父母了?”
賈珂點點頭:“我找我家夥計給我爹爹送信了。”
掌櫃的眼中生疑:“哦,你家有夥計?那你怎麼不住你家的店鋪裡?”
賈珂先前說“夥計”二字就是引他來問這話,當即眉頭一皺,氣哼哼道:“我從我姨媽家跑出來後,我想著他們發現我消失以後就會四處找我,一找到我就一定要帶我回去。我哪裡敢待在我家的鋪子裡。我跟夥計交代完,夥計就想留我待在鋪子裡,但是我趁他們不注意就跑了出去。
我離開鋪子後,沒有急著走,而是跑到對麵酒樓的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碟點心,就坐在那裡監視我家鋪子。果然我離開沒多久,我姨媽家的下人就到我家鋪子裡抓人了。
哼,我等他們走後,又回了鋪子,那夥計估計聽了我姨媽什麼話,還想留我,我就告訴他我在姨媽家受了虐待,不跑就死了。他就給了我錢,然後給我指了你這裡,讓我這幾天就在這裡住下,等我爹娘回來給我做主。”
他這話既是告訴掌櫃的他為什麼會來這裡住,也是警告這掌櫃的有彆人知道他住在這裡,不要打他的主意,那掌櫃的聽完,疑竇頓消,他當然不會往外推生意,便笑道:“那你這兩天就住這裡吧,你放心,要是你姨媽家的人過來打聽,我不會告訴他們你的下落的。一間人字號房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