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第一百零八章(1 / 2)

當年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受江菱所托,將“花無缺”送出京城,還不等他們出城,“花無缺”就已毒發昏倒。賈珂和陸小鳳討論過後,都認為給“花無缺”下毒的人,不是身上帶著無數毒藥的王雲夢,正是自稱是江楓的姐姐的江菱。

那時賈珂沒想到這個“花無缺”是假的,隻道江菱給“花無缺”下毒,是想要“花無缺”死在邀月的麵前,繼而使得邀月那個讓江楓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的計劃被迫夭折。

但是江菱這麼做,雖然會讓邀月痛不欲生,同時也會害死江楓的兩個兒子,畢竟“花無缺”毒發聲亡以後,小魚兒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邀月很有可能趕去惡人穀,將小魚兒一並殺了。因此賈珂一直不信江菱和江楓是骨肉至親,直到後來他知道自己是花無缺,這才明白江菱的用意。

賈珂雖然不知道當年石觀音找到他抵押在客棧的那半塊金鎖,繼而猜出他的身世,便拿著這半塊金鎖,去找邀月和憐星談判一事,但他推己及人,心想邀月和憐星畢竟將花無缺撫養到兩歲,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三年有餘,但她們未必認不出花無缺來。

那時賈珂經常出門練槍,說不定有一日邀月和憐星就會與他在街上相遇,繼而認出他就是花無缺來,隻要她們認出他是花無缺了,那麼她江菱假死一事,自然也就瞞不下去了,所以花無缺必須得死。她舍不得殺死自己這個親侄子,就找了一個孩子,代替自己去死,哪怕她那個遠在惡人穀的侄子會因此而死,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賈珂思及此處,心下一冷,先前生出的親近之意,頓時蕩然無存。但他隨即轉念,又發現不對。畢竟移花宮到衡山的距離,與京城到移花宮的距離相比,可要近得多了。倘若江菱先收到邀月和憐星離開移花宮的消息,再向霞公子提出這個建議,就算霞公子立刻答應她的提議,但是先是這條消息從移花宮傳到京城,再是江菱從京城趕到移花宮,這一去一來,時間已經過去大半,等江菱趕到移花宮,隻怕邀月和憐星已經回到移花宮了。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我記得很多年前,江菱

——嗯,那多半是江菱的手下,曾經和陸小鳳、司空摘星說過,那時無敵和尚的《無敵寶鑒》橫空出世,整個江湖都為之沸騰,人人都往衡山趕去,邀月和憐星也不例外。移花宮沒有邀月與憐星在,也就算不得龍潭虎穴了,她便趁著這個機會,潛入移花宮,將花無缺抱了出來。

我還以為她是聽說邀月和憐星不在移花宮以後,才決定不去惡人穀,轉道移花宮的,原來她一早就決定要偷我,而不是偷小魚兒啊。”

孫白發說話說得口渴,端起了一碗酒,一口口地呷著,待賈珂說完話,他將這碗酒放在桌上,笑道:“縱使那無敵和尚的武功威震天下,以邀月和憐星的高傲,又怎會看得上他那本《無敵寶鑒》?

便是有人將這本《無敵寶鑒》送到邀月麵前,她隻怕也會一掌劈過來,連人帶書,一起打落懸崖,然後冷冷地說上一句:‘這是什麼破武功,也配讓我看?’憐星大概比她和善一點,隻會袖子一拂,讓那人滾下山去。”

王憐花噗嗤一笑,問道:“既然她們看不上這本《無敵寶鑒》,那她們乾嗎要去衡山?去湊熱鬨嗎?”

孫白發道:“這又要從另一件事說起了。當年霞公子讓江菱離開京城,暫時避一避風頭,江菱暫時得了自由,便想去找江楓。也是巧了,那時燕南天正好收到了一個朋友寄來的信,他便和江楓分開,去找他那朋友,江楓又因為一件急事,須得立刻去一趟外地,就獨自一人,離開了揚州。

他在路上也不知遇見了什麼事情,最後身受重傷,昏倒在移花宮附近的山道上,移花宮主正好從他身邊經過,便將他帶回宮中,悉心為他醫治,這一治就是小半年。因此江菱來到揚州,想去找江楓,卻正好撲了個空,她在揚州盤桓數日,見江楓始終沒有回來,隻好失望離開。

那兩位移花宮主素來心高氣傲,似乎無論什麼樣的男人,她們都不放在眼裡。但是她們卻愛上了江楓,打算兩姐妹一起嫁給他。以這兩位宮主的傾城之容,傾國之貌,天下罕有敵手的武功,還有移花宮數額驚人的財富,這世上隻怕沒有幾個男人,能夠拒絕這門親事,但是江楓卻不為所動,一口回絕

了她們。這件事,想來你們應該知道吧?”

賈珂和王憐花點了點頭。王憐花忽然想起,他五歲那年,有一日王雲夢聽說移花宮主在尋找一個孩子,便派人打聽這孩子是誰。雖然直到最後,她也沒查出來,她們究竟在找什麼孩子,但她卻知道了移花宮主想要嫁給江楓,卻遭到江楓拒絕這件事,登時樂得心花怒放。

自從柴玉關離開以後,那還是他頭一回見到王雲夢這麼快活,顯然她自己遭到男人拋棄以後,聽說老對頭也在男人身上摔了跟頭,和她慘的不分伯仲,不禁感到了深深的安慰。

他回憶往事,心中好笑,忽聽得孫白發說道:“隻不過還有一件事,這世上隻怕沒幾個人知道,江楓雖然對那兩位宮主的示愛無動於衷,但他卻對移花宮的一位婢女動了感情,而那位婢女也冒著被邀月懲罰的危險愛上了他,待江楓身上的傷大好以後,兩人便趁著邀月閉關修煉的功夫,從移花宮逃了出去。”

王憐花吃了一驚,笑道:“難道這名婢女,便是……”

賈珂歎道:“唉,她就是你婆婆啊。”

王憐花伸手在賈珂的肚子上掐了一把,隨即輕輕一笑,說道:“沒想到我這位嶽母,竟然是移花宮的人。”

孫小星見賈珂臉色扭曲,顯然王憐花這一下,掐的很不客氣,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如果她不是移花宮的人,也許移花宮這兩位宮主,也不會這麼生氣了。”

賈珂被王憐花掐了一把,就抓住他的手,用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上揉了幾下,隨即鬆開了手,王憐花卻沒有挪開,又給賈珂揉了十幾下。

這時聽到孫小星這麼說,賈珂向她微微一笑,說道:“邀月自以為高高在上,連她的親妹妹在她這輪明月身邊,也要變為一顆黯淡無光的小小星辰,無論她出現在哪裡,風頭都應該是她的。

不僅移花宮的侍女在她眼裡,連草芥也不如,便是江湖上這些人,也不會比草芥大上一點,亦或是亮上一點。這兩者能有什麼區彆?隻要她看上了我爹爹,無論我爹爹愛的是誰,哪怕他誰也不愛,隻要不愛她,她都會發瘋的,因為她本就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瘋子。”

說完這話,又看向孫白發,問道:“孫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孫白發搖了搖頭,說道:“我隻知道她是移花宮的婢女。當年江楓和她從移花宮逃出來後,他們心裡雪亮,以邀月的性子,絕不會放過他們,因此江楓帶她回到揚州,變賣了家產,遣散了家仆,想要離開揚州。

揚州城外三十餘裡遠,有一家酒舍,名為太白居,據這家酒舍的老板說,江楓出事那天,燕南天曾經在他這酒舍裡喝過酒,當時有一個青衣青年過來找燕南天,還說自己是江二爺的書童江琴。”

孫小星問道:“爹爹,這個江琴和先前左二爺去找的那個江琴,是同一個人嗎?”

孫白發點了點頭,說道:“想來應該是同一個人。”又道:“之後他二人低聲說了幾句話,這老板也沒有聽清,就見他們走出酒舍,不知去了哪裡。豈知到了晚上,燕南天又回到這家酒舍,這次他不僅自己回來了,還帶來了兩具屍首,以及一個嬰兒。

他坐下以後,就讓酒舍的酒保,給他買兩副棺材,一碗嬰兒喝的米糊。等這些東西都買回來了,他便將江楓夫婦的屍首放進棺材裡,然後坐回桌旁,連著喝了七大碗酒,突然間叫來酒舍老板,問道:‘今天上午,我就來這裡喝過酒,老板,你有沒有印象?’

那老板點了點頭,笑道:‘客官,像你這樣的人物,咱們店裡十年也未必能來一個,我年紀又不大,哪能這麼容易就忘了你?’燕南天道:‘老板,你記不記得我離開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個青年,他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穿著一身青衫?’

那老板不明白燕南天問這個做什麼,怔了一怔,點頭道:‘那人雖然沒什麼特彆之處,好在就隔了大半天的時間,我倒還記得他這個人。’燕南天聽了此言,喜道:‘老板,我和他離開以後,你有沒有再見過他?’

那老板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曾,怎麼,你和他走散了?’燕南天聽了這話,臉上突然間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負傷的野獸,忍耐著身上的痛苦,竭力保持平靜一樣。”

賈珂歎了口氣,說道:“小魚兒跟我說過,燕大俠進惡人穀之時

,曾說他是來找一個叫江琴的人報仇的,這兩年來,我們一直在江湖上打聽江琴的下落,但是始終沒有找到江琴。適才孫先生你提起江琴的名字,我就有些懷疑,這個江琴,便是我們四處尋找的江琴,但是想到他和我爹爹這般要好,又覺得這個江琴不可能害死我們父母,燕大俠也不可能是找他報仇……唉,沒想到他還真是燕大俠找的江琴!”

王憐花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所幸咱們總算知道江琴是誰了,再不用像從前一樣大海撈針,你應該高興才是。”

孫白發歎道:“這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若非你父親對他十分信任,讓他幫自己找燕南天,他便是想要出賣你父親,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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