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微笑道:“風靈霽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重要的?難道段譽是女的嗎?慕容複既然和段譽在一起過,不正好說明,他是葷素不吝,男女皆可嗎?”
賈珂笑道:“這就奇了。為什麼慕容複是葷素不吝,男女皆可,風靈霽就要看上他?就像我喜歡你,你是男人,不是女人,可不代表是個男人,我都喜歡啊。”
其實王憐花說風靈霽對慕容複這般看重,是因為他們不僅是盟友,還是情人,隻是隨口一說,倒沒什麼依據。
他之所以這麼說,一來是因為風靈霽究竟如何的神通廣大,從她數月前就知道皇帝秘密出京前往江南、王保保就是庫庫特穆爾、以及安排周芷若嫁入皇室這三件事上就可見一斑,他確實想不出慕容複有何本事,竟會被風靈霽如此看重;
二來是因為當年他和賈珂在溪邊遊玩時,曾經撞見過慕容複和段譽在湖邊**,雖然他們沒看見人,但是王憐花憑借兩人的聲音,就判斷出段譽和慕容複各自是什麼位置。
他說:“段譽找了個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老婆”,這句話其實是說:“當年是慕容複在上麵,段譽在下麵,但是慕容複是段譽的老婆,所以你也是我的老婆。我知道你不會在意慕容複和段譽,究竟誰才是誰的老婆,但你既然沒有反駁慕容複是段譽的老婆,就說明你也認為在上麵的人才是老婆,那麼往後我叫你老婆,你可不許反駁我的話。”
王憐花見賈珂果然沒有反駁這句話,心下甚是得意,決定把賈珂的默認,當成他同意自己是老公,他是老婆了。當下伸伸舌頭,扮了個鬼臉,笑道:“你這話倒也有理,但若風靈霽沒有看上慕容複,那她為何會對慕容複這般重視?我可沒看出慕容複的本領有這麼大。”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是啊,我先前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可直到現在,也隻想到了兩種可能。”
王憐花很是好奇,問道:“哪兩種?”
賈珂道:“第一種可能,慕容複手裡有一個重要的籌碼,風靈霽看在這個籌碼的份上,心甘情願地讓慕容複成為她的合作夥伴,而不是手下。”
王憐花略一沉吟,說道:“你先前跟我說過,慕容複和段譽都練過《北冥神功》。說到內功之強,隻怕當今之世,再沒什麼內功,比得上《北冥神功》了,莫非風靈霽看中的是它?”
賈珂搖頭道:“我倒不這麼覺得。《北冥神功》再厲害,說到底不過是一門武功,倘若風靈霽單是衝著《北冥神功》來的,且不說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沒拿到這門武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小,隻說她同意慕容複帶人去太湖這件事。
慕容家世代居於太湖之上,附近有不少相熟的人家,難道她不怕途中出了意外,慕容複還沒指揮大家點著大火,他就被人認出來了嗎?何況江湖上與慕容家結仇的人可不少,萬一有不少慕容家的仇人在場,那她的計劃可當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當然了,發生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全無可能。既然風靈霽看中的隻是那本《北冥神功》,那麼她派慕容複冒險去太湖,一旦發生意外,不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嗎?
換成是我,我絕不會同意慕容複去冒這個險,除非他出發之前,先把《北冥神功》交給我。當然了,既然他已經把《北冥神功》交給我了,我又隻在乎他的《北冥神功》,不在乎其他的事,那我乾嗎還要留下他的性命?這就要了他的小命,獨占這本《北冥神功》不好嗎?”
王憐花點了點頭,沉吟道:“既然她不是衝著《北冥神功》來的,那是衝著什麼來的?那慕容複還有什麼過人之處嗎?”
他說到這裡,突然間心念一動,說道:“莫非慕容複的籌碼,是段譽這個大理國王子對他的一片癡心?嘿,那他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盤啊!大理國皇帝段正明沒有子息,封了段正淳為皇太弟,段譽是段正淳唯一的兒子,當然會是大理國下一任皇帝。
慕容複手握如此籌碼,風靈霽自然要奉他為座上賓,到時他二人先殺段正明,待段正淳登基後,再逼段正淳寫下遺囑,把皇位傳給段譽,然後將段正淳殺了。
到時段譽登基為帝,大理國的江山,用不了多久,自然會落到他姓慕容的手裡。說不定他還會把國號改為‘大燕’,也算對得起列祖列祖,對得起他名字中的‘複’了。”
王憐花說完這話,向賈珂看了一眼,臉上洋洋得意,顯然是在等賈珂稱讚他推斷得合情合理。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可惜我兩隻手都占著,否則一定給王公子鼓幾下掌。”
王憐花聽了這話,心下更是得意,笑道:“你的手雖然占著,但是你的嘴可沒有啊。”一麵說話,一麵低下頭去。
賈珂抬頭在他的嘴唇上親了幾下,然後道:“這樣一來,風靈霽肯讓慕容複帶人去太湖,也是情有可原的了。畢竟他們的籌碼,就是段譽對慕容複的感情,如今段譽落入鳩摩智的手中,慕容複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王憐花伸手撫摸他的頭發,笑道:“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說道:“但仔細想想,這個推斷隻怕也站不住腳。”
這句話自是大出王憐花意料之外,他滿腔得意,登時化為不滿,一愕之下,伸手在賈珂的臉頰上擰了一把,似笑非笑地道:“當英雄有什麼不好?你乾嗎這麼不想當?哼,你不想當就不當,本公子自己當英雄去!你這小淫賊有何低見,且說來聽聽。”
賈珂哈哈一笑,說道:“你明明剛才還說:‘咱倆做一對卑鄙小人就好了’,怎麼眨眼的功夫,你就拋下我改做英雄了?”
王憐花拿起賈珂頭發上的一朵桂花,用花瓣在自己的左臉頰上寫了一個“英”字,又在右臉頰上寫了一個“雄”字,然後故作驚奇地“咦”了一聲,笑道:“你說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本公子早就改做英雄了,不信的話,過來看看我的臉,上麵是不是寫著‘英雄’兩個字。”
賈珂笑道:“真的嗎?我怎麼沒看見啊?你且低下頭來,讓我看個清楚。”
王憐花依言低下頭去,賈珂仰起頭來,看了一會兒,說道:“還是沒有看見,你再低一點兒。”
王憐花隻道賈珂這是要借機親自己幾口,微微一笑,低頭湊到賈珂嘴邊。
賈珂當即舔了舔王憐花的左右臉頰,然後向王憐花一笑,洋洋得意地道:“這會兒可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王憐花直起身來,心下又好笑,又好氣,說道:“你把這兩個字擦掉有什麼用?且不說你擦一遍,我就能寫一遍,擦兩遍,我就能寫兩遍,就算我再也不寫了,這兩個字也早已刻在我的心上,豈是你舔來舔去就能改變得了的?”然後用賈珂的額頭擦了擦自己的臉頰,鄙視道:“你還真是幼稚!”
賈珂噗嗤一笑,心想:“你這個用桂花在臉上寫字的小幼稚鬼,居然說我幼稚!”當下反問道:“咦,王公子才知道嗎?”跟著想起王憐花在《多情劍客無情劍》裡,被年紀相仿的李尋歡稱為“王老前輩”一事,又改口道:“不不不,我應該說:王老英雄才知道嗎?”
王憐花不由一噎,心想自己年紀正輕,風華正茂,怎麼會和“老”這個字扯上關係?當下氣惱地道:“你叫我‘王英雄’也就算了,乾嗎還要加一個‘老’字?”
賈珂笑道:“咦,王老英雄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王憐花氣哼哼地道:“當然不喜歡了!一千個不喜歡,一萬個不喜歡!”
賈珂笑道:“那我往後繼續叫你王公子,好不好?”
王憐花頷首笑道:“這還差不多!”
賈珂笑道:“那我往後還叫你憐花,好不好?”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我什麼時候不讓你這麼叫了?”
賈珂笑了笑,繼續道:“那我往後改叫你花兒,好不好?”
王憐花除了聽王雲夢用“花兒”稱呼自己以外,還真沒怎麼聽過彆人這麼稱呼自己,但他和王雲夢已經很久沒見過麵了,這時聽到賈珂的話,他先是覺得有點恍惚,有點陌生,隨即渾身都不自在,笑道:“你叫我‘花兒’,未免也太肉麻了!”
賈珂噗嗤一笑,問道:“怎麼肉麻了?”
王憐花雖說不出這稱呼怎麼肉麻來,但他倒有辦法讓賈珂感同身受一番,當下看向賈珂,眼中含情脈脈,柔聲道:“珂珂。”
賈珂隻覺這句話如電流一般在他身上走了一遍,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登時寒毛直豎,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苦笑道:“你千萬彆這麼叫我!”
王憐花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樂得捧腹大笑,說道:“你現在知道我聽到你叫我花兒,是什麼感覺了吧?往後啊,你若是叫我花兒,那我就回你一聲珂珂,怎麼樣?”
賈珂乾笑一聲,又想:“往後我想叫你花兒了,就等咱們倆都在床上,再這麼叫你,看你到時還有力氣叫我珂珂麼。”
王憐花見賈珂笑得滿臉純良,知道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於是伸出兩根手指,按住他的嘴角,向下一扯,然後一笑,說道:“咱們還沒說清慕容複的事情呢,怎地又說起彆的事情了?來來來,你既不服我的推斷,認為我的推斷站不住腳,那你是怎麼想的?快說來聽聽。”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倘若慕容複將自己和段譽的這段往事告訴了風靈霽,風靈霽認為以段譽對慕容複的一片癡心,屆時段譽登基,慕容複自然也能夫憑夫貴,插手大理國政務,用不了幾年,便將親信遍布要津,之後效仿趙匡胤黃袍加身,奪走孤兒寡母的江山一般,奪走段家的江山,然後借兵給她,幫她奪走衛國的江山,自然是合情合理。可是風靈霽的所作所為,卻不像是知道這件事。”
王憐花怔了一怔,心想:“她的所作所為,怎麼就不像是知道這件事?你剛剛不也說,倘若她知道慕容複和段譽的關係,那她同意慕容複帶人去太湖,也變得情有可原了嗎?”
他想了一想,還是想不明白,當下嗤的一聲笑,說道:“聽你這口氣,倒好像你和風靈霽很熟似的。那你說說,她的所作所為,怎麼不像知道這件事了?”
賈珂笑了笑,說道:“第一,慕容複和段譽已經彆了兩年啦。兩年不是兩個時辰,兩天,兩周,亦或是兩月,倘若你是慕容複,我是段譽,當年咱倆感情正濃,你卻突然間不告而彆,之後咱倆一直沒有見麵,就這樣過去兩年,你對現在我身邊沒有彆人,我心裡還是隻有你一個人這件事,有幾分信心?”
王憐花心中一痛,伸手摟住賈珂的頭頸,將他的臉龐埋進自己的胸口,緊緊地,似是要把賈珂悶死在自己的懷裡,然後惡聲惡氣地道:“十分!”跟著補充了一句:“你若是變心了,無論你喜歡上了誰,我都會叫他滿門雞犬不留,然後把你鎖在屋裡,讓你一步也離不開我!”
王憐花說完這話,就將下頦抵在賈珂的頭頂上,等待賈珂回答。卻聽賈珂笑眯眯地道:“再用力一點。”
王憐花一怔,奇道:“怎麼,你這麼喜歡我抱你的腦袋嗎?”
賈珂笑眯眯地道:“我說的再用力一點,可不是你的胳膊,而是你的……”
話未說完,王憐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登時又好氣,又好笑,哼了一聲,說道:“我可練過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如影隨形腿’,天山派的‘連環迷蹤腿’,你要我再用力一點,哼哼,小心公子爺直接把你弄成兩段!”
賈珂咯咯笑了起來,道:“你把我弄成兩段,到時你抱住了這一段,另一段就跑了出去,抱住了另一段,這一段又跑了出去,等你好不容易將這兩段都找了回來,剛去喝了杯酒,想要休息一會兒,一轉身,這兩段早已一齊跑了出去。那你可有的忙了!”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你當你是什麼,蚯蚓精嗎?變成兩段還能活蹦亂跳!”說到最後,忍不住在賈珂的頭頂上輕輕一吻。
賈珂感到他這輕輕一吻,心中柔情大起,也不再逗他玩了,說道:“那我不用咱們倆來打比方了,就說慕容複和段譽好了。當年慕容複和段譽感情正濃,慕容複卻突然間不告而彆,之後他們倆一直沒有見麵,就這樣過去兩年,你覺得慕容複對現在段譽身邊沒有彆人,段譽心裡還是隻有他一個人這件事,有幾分信心?”
王憐花聽了這話,臉上登時滿是哀痛,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當然是半分信心也沒有了。”
賈珂格格一笑,說道:“為什麼你對我是十分信心,慕容複對段譽卻是半分信心都沒有?”
王憐花正色道:“你彆急著笑,我這麼說,可不是私心作祟,而是詳加推敲,方得出此推斷來。”
賈珂見王憐花這般一本正經,心中更覺好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然後問他:“原來如此,那你的依據是什麼啊?”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我問你:這麼多年來,你可聽過江楓有什麼紅顏知己嗎?”
賈珂聽到這裡,便明白王憐花是想說什麼了,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自然不曾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