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成海瞧了那弟子一眼,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右手一揚,說道:“咱們走!”
眾人趕到廚房,還沒進門,便覺陣陣香氣迎麵而來,香得令人食指大動,肚子咕嚕咕嚕地叫。
餘成海動了動鼻子,說道:“這是紅燒鯉魚啊!除了紅燒鯉魚以外,好像還有八寶雞、三套鴨。嗯,似乎還有幾道菜的味道,不過我就分辨不出來了。沒想到賈侯爺的手藝竟然這麼厲害!”
眾人均想:“大師兄,你能隻憑香氣,就認出這三道中原的菜來,你也很厲害啊!”
那報信的弟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我就是剛剛經過這裡,聞到今天的香氣非比尋常,覺得奇怪,就進去問了一句,才知道賈侯爺原來就在這裡的。”
餘成海哼了一聲,說道:“你是聞到香氣,肚子饞的咕咕叫,就走進廚房,想要偷吃一口,才發現賈侯爺在這裡的吧。罷了,你這也算是將功抵過,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說完這話,大步走了進去,其餘弟子跟在後麵。
賈珂當然沒有這些手藝,這些菜都是王憐花做的。
賈珂先前將梨子切塊放進鍋裡,就去幫王憐花切菜,後來他又去熬梨湯,現在終於沒什麼事做了,一瞥眼間,見王憐花拿起第七盤菜準備下鍋,忙將湯勺放下,說道:“憐花,你做這麼多道菜乾嗎?這些就夠咱們吃的了!”
王憐花一笑,說道:“你這一趟過來找我,麻煩了多少朋友?這些朋友,又有多少人就在山上?他們為你勞心又勞力,我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給錢實在太俗了,倒不如我親自下廚,做幾道菜,來向他們道謝。”
賈珂不禁一笑,又歎了口氣,問道:“你站這麼久,累不累啊?”
王憐花卻沒回答,移開目光,用炒勺撥著鍋裡的菜。
炒瓢和炒勺不斷相擊,發出連綿不絕的當當脆響,王憐花突然道:“賈珂,你就這麼原諒我了,彆說像江小魚說的那樣,假意跟我分手,給我吃幾次閉門羹,看我表現,再決定原不原諒我,你甚至連氣都沒跟我生,你委不委屈啊?”
賈珂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說道:“憐花,你剛剛還跟我說,小魚兒一個外人,憑什麼對咱倆的事指手畫腳。你不是覺得小魚兒沒資格對咱倆的事指手畫腳嗎?怎麼現在又對小魚兒的話耿耿於懷起來了?”
王憐花仍然不看賈珂,說道:“我也不是對他的話耿耿於懷,我隻是聽了他的話,有點‘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意思。你若真像他說的那樣,跟我分手,給我吃閉門羹,我心裡會很不是滋味。但你連氣都不跟我生,我心裡又替你很不是滋味。”
賈珂閉目想了一會兒,笑道:“你不必替我心裡不是滋味,我一點也不委屈。”
王憐花聽到這話,側頭看向賈珂。
賈珂看著王憐花的眼睛,笑道:“其實我這一路上都很生你的氣,真的,一路上都氣鼓鼓的,就想你怎麼能這樣欺騙我啊!你怎麼能這樣欺負我啊!我見到你以後,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了。後來我見到了你,當時我還是很生氣,但我已經不是生氣你欺騙我這件事了,我生氣你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找我。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氣也生不起來了。”
他走了過去,從背後摟住王憐花的腰,說道:“小魚兒跟你說這些,是向著我,替我打抱不平,我很領他的情。但是和你談戀愛的人,是我,咱們倆的事情,隻有咱們倆明白,其他人誰也不明白。他們怎麼看,是他們的事,我自己知道,我委不委屈就好了。”
王憐花忍不住回過頭,看向賈珂,賈珂一雙點漆般的眼珠中,倒映著紅色的火焰,他的半個雪白的臉蛋兒在火焰中若隱若現。
王憐花忍不住向前一湊,擰著脖子,吻住了賈珂的嘴唇。
突然之間,一股燒焦的氣味撲鼻而來。
賈珂和王憐花登時從甜蜜的吻中驚醒。王憐花回頭一看,見鍋中的辣子雞已經炒糊,辣椒漆黑的和木炭似的,忍不住尷尬一笑,說道:“賈珂,你是不是和你那些親戚朋友有仇啊!好好的菜不舍得讓他們吃,非要他們吃燒糊了的菜!”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是啦,是啦,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長得太過英俊,公子爺一看見我,就三魂六魄,全都丟在我身上了,隻顧過來一親芳澤,連自己在做什麼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王憐花忿忿地道:“難道隻有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嗎?你不也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賈珂搖了搖頭,笑道:“錯錯錯!我剛剛就是在專心致誌地勾引公子爺呢。我若是也將自己在做什麼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剛剛公子爺一將嘴唇伸過來,我就該去推公子爺的腦袋,提醒公子爺,鍋裡還有菜呢。嘿嘿,不過我這人向來心地善良,舍不得看見公子爺捧著一鍋焦炭傷心落淚。我就去幫公子爺再殺一隻雞去。”
話雖如此說,其實殺雞的人不是他,而是在廚房做事的人。
不過一會兒,廚子便將一隻活雞殺死,放血,拔毛,切塊,放在盆子裡送了過來。
跟著廚子過來的,還有餘成海等朱家門弟子。
餘成海笑道:“賈侯爺,您和王公子忙著呢。”
賈珂本來在幫王憐花切辣椒,聽到這話,揚起菜刀,白光映在餘成海的臉上,將他的小臉映得煞白煞白的。
賈珂笑道:“是啊!賈某這次得能平安脫困,多虧一些朋友鼎力相助。這不王公子就決定親自下廚,做一桌佳肴,來款待他們麼。”
餘成海聽到“一些朋友”這四字,疑心賈珂說的這些朋友,指的就是衛**隊和中原門派,滿臉笑容,說道:“在下雖然沒有吃過王公子做的飯菜,但是一聞香味,便知這飯菜和尋常飯菜全然不同。賈侯爺這些朋友,當真有口福了。”
賈珂點了點頭,臉上容光煥發,說道:“可不是麼。王公子自小養尊處優,雖會做飯,但他不喜歡廚房的油煙之氣,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我平時都很少吃到他做的飯菜,今天還是沾了我這些朋友的光,才有這口福的。”
餘成海聽了不禁好笑,尋思:“不過做幾道菜就感動成這樣,這就是衛國一品大員?我回家的時候,我老婆天天給我做飯,換成是他,豈不得天天感動地以淚洗麵?”
賈珂將辣椒切成碎塊,和雞塊一起送了過去,然後走到餘成海麵前,也沒放下菜刀,就這樣問道:“你們有事嗎?”
餘成海忙道:“賈侯爺,您的意思,謝邦楚都已經跟我們說了。我們朱家門上上下下,一共三百七十六人,全都願意效忠於您。除了我們以外,住在莊裡的好些門派,也都想要效忠於您,眼下正在四處找您呢。您若是願意,我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來廚房拜見您?”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來廚房就不必了。嗯,你叫什麼名字?”
餘成海連忙報上姓名。
賈珂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道:“很好。你便和謝邦楚一起,將願意立誓向我效忠的人的名字,找本名冊,記錄下來吧。至於那些不願立誓向我效忠的人……嘿嘿……嘿嘿……”
他冷笑兩聲,不再說話,將菜刀立在案板上,走到爐子之前,拿起湯勺,在熬著梨湯的鍋裡攪拌了兩下。
餘成海背上生出一層冷汗,越琢磨越心驚,隻覺賈珂這兩聲冷笑,意思是說,那些不願立誓向他效忠的人,都會被衛**隊和中原高手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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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裡有一間很大的花廳,是朱長齡用來宴請賓客的。
花廳外麵,是一個小花園,花園中青鬆翠柏,綠竹紅梅,還有一座池塘,如今已經結冰,旁邊就是一座假山。
楚留香昨天跟在賈珂後麵,離開岩雀峰以後,就沒有回來,但周芷若還在山上,雖說周芷若沒在賈珂西域一行上出過力,但看在楚留香的麵子上,賈珂還是將她請了過來。
她是賓客中最後一個過來的,走進花廳,見其他人都已落座,隻有張無忌的右手邊有一個空位,於是坐到了那裡。
賈珂和王憐花做完飯後,先回房換了一身衣服,自然是最後過來的。
他們的位子早已留好,賈珂和王憐花坐到位上。
賈珂正要說話,一瞥眼,見張無忌右手邊坐著周芷若,左手邊坐著殷離,想起原著裡殷離被周芷若虐殺的隻剩下一口氣在,突然覺得有點胃疼,又有點擔心,趙敏不會衝進來搞偷襲吧?
小魚兒欣慰地向賈珂揚了揚眉毛,認為王憐花做的這一頓飯,是聽了他的話以後,終於良心發現,向賈珂做的賠罪宴。
桌上這道用來內涵他的紅燒魚,就是睚眥必報的王憐花因為他的話受到觸動的證據啊!
小魚兒滿臉喜氣,笑道:“今天刮的是什麼風啊!總是說‘君子遠庖廚’的王憐花王大公子,今天竟然親自下廚,做了這麼多道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