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1 / 2)

賈珂哈哈大笑,低頭去親王憐花,說道:“是啦,是啦,我的小豬相公真的厲害死了!”

王憐花白了賈珂一眼,說道:“你把‘小豬’去掉,我會更高興一點!”

賈珂笑道:“好的,小豬大王。”

王憐花提起賈珂的手,咬了一口,繼續念道:“阿裡的血濺了我一身,我愣在原地,抱著他的身子。桑巴拉抱起孩子,踹開阿裡,將孩子放在我手上,叫道:‘快走!咱們去翡翠湖!’我將手上的孽種狠狠地扔到地上,他死在阿裡的身旁,摔成了一團爛泥,鮮血和阿裡的鮮血融為一體。”

賈珂聽王憐花念最後一句話時聲音有異,低頭一看,就見他臉色蒼白,注視著手中的喜服,目光有些發直。

他察覺到賈珂的目光,勉強一笑,繼續念道:“桑巴拉見我摔死了自己的兒子,驚得呆在那裡,下意識地舉起黃金斧子。我伸長脖子,要他連我一起殺了。他舉著斧子,看著我,突然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阿裡回到了真主身旁,我也要跟他去了。我們的勇士很多,桑拉巴的士兵和妖奴都被我們殺死了,他一定也活不成了。他永遠不能再來欺壓我們了。他兒子給我摔死了,他的後代也不能來欺壓我們,因為他沒後代了……”

王憐花沉默片刻,突然將喜服團成一團,扔到地上,冷冷地道:“這個故事真的太無聊了!”

賈珂知道王憐花這是想起他自己的遭遇了,也不好直接安慰他,撿起喜服,仔細打量一會兒,說道:“遺書和地圖的繡工不錯,看來這應該不是遺書的原件,而是有人見到這封遺書以後,出於某種目的,用一種特殊的紅線,將遺書和地圖繡在這塊錦緞上。平時感覺不出來,隻有浸到水裡以後,才能顯現出來。後來這塊錦緞被人做成喜服,不知這是一場意外,還是蓄意謀劃。”

王憐花興致不高地道:“你研究這麼仔細,是想去迷城尋寶啊?”

賈珂一笑,說道:“你不覺得這座翡翠池挺有意思嗎?美麗的人進去洗個澡,就會變得更加美麗,醜陋的人進去洗個澡,就會變得更加醜陋。噯,你說生了一肚子悶氣的人進去洗澡,會變成什麼樣啊?”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會變成你!”

然後轉過身來,伸手摟住賈珂,說道:“你怎麼不問我,我為什麼覺得無聊啊?”

賈珂忍不住一笑,心想:“因為我知道啊。”嘴上卻說:“因為我等著你跟我說啊。”

王憐花直起身來,向他瞧了一眼,又趴回他的懷裡,說道:“我才不跟你說,我要你跟我說。”

賈珂知道這是王憐花的心病,他說起這件事時,決不能嬉皮笑臉,態度隨意,以免王憐花覺得自己沒將他放在心上。

他輕輕地撫摸王憐花的脊背,略一斟酌,說道:“桑巴拉殺死她的情郎,害死她的父母兄長,割掉她的舌頭。明明壞事都是桑巴拉做的,但是她看著桑巴拉逃跑,連攔都不敢攔,隻敢去殺她剛出生幾個月的兒子。

因為桑巴拉是個成年男人,比她孔武有力,她打不過桑巴拉,而這個孩子剛出生幾個月,是她的親生兒子,是她唯一可以掌控的人。她不敢去殺這個作惡的強者,隻敢將對這個強者的怨恨,發泄在無辜的弱者的身上,甚至直到最後,她都認為她摔死她的親生兒子,是對桑巴拉的複仇,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這樣的人的故事,當然無趣得很。換作我啊,嘿嘿,桑巴拉將孩子交到我手上,要我接住孩子,我不接孩子,讓他抱著,我來幫他拿斧子,然後趁他不備,從背後一斧子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說到最後,還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王憐花哈哈大笑,說道:“是啊,桑巴拉還在她麵前活蹦亂跳,她不去殺桑巴拉給她的阿裡報仇,她去殺一個嬰兒泄憤,真是可笑!”

他說這一句話時,笑容越來越淡。

其實他說的哪是故事中的姑娘,他說的分明是他自己的母親。

他說完這話,又覺得自己有些無聊,明明早就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乾嗎還要對她是一個這樣的人耿耿於懷?

於是他裝出一副興衝衝的模樣,將喜服拿了過來,說道:“這個故事雖然無聊,但提到的線索還挺多的。紅日河,騰博湖,草原,磁山。咱們從大光明境離開,就去一趟草原,找幾個當地人,問他們知不知道紅日河和騰博湖在哪裡,應該就能找到線索。”

賈珂笑著伸手指去戳他的臉頰,給他戳出一個酒窩來,笑道:“好啊!”略一沉吟,又道:“憐花,你知道這件喜服原來的主人,叫什麼名字嗎?”

王憐花略一回憶,搖頭道:“我隻知道他姓陳,他叫什麼名字,我沒問,那老板也沒說。對了,我記得那家店的老板說過,這人的仇家很多,最後可能也是死在了仇家手上。”

賈珂沉吟道:“死在了仇家手上?憐花,你有沒有想過,這人為什麼要將遺書和地圖繡在這塊大紅錦緞上?第一個可能,他和咱們一樣,都對桑巴拉的寶藏感興趣,而且他和我一樣,根本不認識回文。他不知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麼,擔心這是指引找到寶藏的重要線索,於是將這封遺書,一字不漏地繡在了這塊錦緞上。

第二個可能,他認識故事裡的人,想將這人的絕筆帶回去,但他不希望彆人發現遺書和地圖,他知道很多人都在打桑巴拉的寶藏的主意,於是他將這封遺書,一字不漏地繡在了這塊錦緞上。”

王憐花眼睛一亮,說道:“這兩個可能,都說明一件事,就是不止一個人在找桑巴拉的寶藏,而且這人就是在與同伴尋找桑巴拉的寶藏的時候,找到遺書和地圖的,所以他必須用些手段,避開同伴的注意。”

這當然是個好消息。

他們對這寶藏的了解,全都來自這封遺書。

但這封遺書的真假暫時還沒法驗證。

若能找到知情人,他們也能對這寶藏增添幾分了解。

賈珂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但還有第三個可能。第三個可能是,這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就像柴玉關和你媽當年弄出來的《無敵寶鑒》一樣,桑巴拉的寶藏,其實根本不存在。這個故事本身沒有任何價值,它就是一個工具,這個工具引發的後續,才是這人真正的目的。”

王憐花想了想,說道:“那家成衣店我去過,確實就是一個普通的成衣店,老板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會武功,手指上有常年做繡活留下的痕跡,而且她一直發愁這件喜服太過晦氣,賣不出去,隻能賠在她的手裡。我想這塊大紅錦緞不是她搞的鬼,十有八|九是那個說自己要成親的陳公子搞的鬼。

這個陳公子,可能就是那個在大紅錦緞上繡了遺書和地圖的人,當然了,他也可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這個秘密,將這塊錦緞搶了過來,然後為了掩人耳目,就去這家普通的成衣店,用這塊錦緞,做了一件喜服。

這件喜服還沒做好,他就死在彆人手上了,殺死他的凶手,極有可能就是衝著地圖和遺書來的。凶手不知道他做喜服這件事,在他的行李裡找不到大紅錦緞,就離開了,沒想到這塊錦緞就在一家成衣店裡。”

賈珂略一沉吟,拿起這件大紅喜服,說道:“你說的有理,但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

王憐花眉毛一揚,問道:“什麼可能?”

賈珂笑道:“你看這件喜服的繡工,多精致啊,這麼一件衣服,得用好幾個月才能做好吧。而且衣服上的金線、珍珠和翡翠,樣樣都是上等的東西。

倘若這位陳公子做這件喜服,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他有必要在這件衣服上花這麼多心思,用這麼多錢嗎?他隨便做一件普通的喜服,一樣可以掩人耳目,最重要的是,可以省下一大半時間,不是更合適嗎?我想啊,這位陳公子說不定和成衣店的老板一樣,都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這件事可能是這樣的:有一個不懂回文的人,拿到了這塊錦緞,不等他研究遺書的內容,就有人懷疑錦緞在他手上。他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於是將這塊錦緞送給了一個局外人,也就是這位陳公子。

因為陳公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沒有人會懷疑錦緞在他手上。後來意外發生,也許是陳公子死了,這人不知道陳公子用這塊錦緞做了喜服,所以沒去那家成衣店,拿回這塊錦緞。也許是陳公子和這人都死了,這人雖然知道這塊錦緞的下落,但他沒有告訴彆人,所以這個秘密,就一直待在那家普通的成衣店裡,直到你去那家成衣店,買下這件喜服,這個秘密才跟你一起重現江湖。”

王憐花聽了,忍不住微微皺眉,說道:“除了這封遺書和這張地圖以外,咱們唯一的線索,就是這位陳公子。倘若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即使日後咱們查出他的身份,也沒什麼用了。”

賈珂對此事卻不以為意,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拿到這封遺書和這張地圖,已經很走運了,剩下的事情,就留著以後再想吧。咱們先吃飯,吃完飯,你不還要跟我實驗一下,怎麼把船弄翻嗎?”

王憐花一想也是,寶藏雖然誘人,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這時候去想寶藏的事情,實在有些煞風景。當下吃吃一笑,摟住了賈珂的脖子,說道:“你抱我過去吃。”

當日兩人一直在小船上纏綿,到了夜深,相擁著睡去。

次日一早,兩人收拾東西,戴上麵具,離開山穀,早有手下牽著兩匹駿馬,在穀外等候。

兩人離開大部隊的這段時間,他們和大部隊一起行動的手下,沿途都留下了標記。兩人沿著標記,並肩而行,一來坐騎神駿,腳程極快,二來隻有他們兩人,行動方便快捷,將到傍晚時分,便來到那座建在懸崖上麵的大殿附近。

賈珂向大殿瞧了一眼,這時天色還未全黑,他借著天邊的餘暉,看清了大殿的外貌。

這座大殿建在懸崖之上,除了正前方的那條山道以外,四麵都是黑黝黝的深穀,大殿建構宏偉,青石板砌成的石階和地麵,上麵立著數十根黑色廊柱,屋頂上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門窗緊閉,沒有一絲光亮。

賈珂勒住韁繩,低聲道:“標記到這裡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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