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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點點頭,說道:“多謝了。”頓了一頓,又道:“昆侖山上到處都是山花,山花附近,應該聚著很多野蜂,咱們一會兒在路上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幾個蜂巢。”
小魚兒突然笑道:“你們都在中原長大,應該不知道,昆侖山上有一種特彆的蜜蜂,色若白玉,毒性極大,蜇人特彆的疼。如果有人不幸被這種蜜蜂蟄了一下,若是不喝這種蜜蜂的蜂漿,就沒法化解蜂針上的蜂毒。
這種玉蜂的蜂漿,清涼香甜,沁人心脾,遠比其他蜜蜂的蜂漿好喝,而且有養顏潤肺,延年益壽之效,甚至還能化解很多毒物的毒性。你們若能在山上找到這種玉蜂的蜂巢,那才是走運呢,我就小時候喝過一回,直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完。”
王憐花心中一動,暗道:“他說的這種玉蜂,應該就是毒菩薩在《毒經》中提到的昆侖玉蜂。”
這昆侖玉蜂是產於昆侖山的一種蜜蜂,壽命極長,工蜂的壽命,一般是五至七年,蜂王的壽命,一般是十四至十五年。中原蜜蜂畏懼嚴寒,天氣寒冷的時候,就會進入冬眠,但是昆侖山一年到頭,有小半年的時間,天氣都十分寒冷,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昆侖玉蜂,極能忍耐寒冷,隆冬時節,也不會休眠。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特性,即使是在盛夏時節,山上的湖水都被太陽曬成了溫水,昆侖玉蜂的蜂漿卻還是清清涼涼,便如剛剛從冰塊中取出來一般。
王憐花當時看《毒經》的時候,就對這昆侖玉蜂甚是好奇,他倒不在意昆侖玉蜂的蜂針上那令人癢入肺腑、痛苦難當的劇毒,隻是很想嘗一嘗,那被毒菩薩讚不絕口的玉蜂蜜漿。
隻是王憐花看《毒經》的時間太早,已經過去七八年了,而且這昆侖玉蜂十分罕見,即使是朱長齡、武烈這樣在昆侖山上住了幾十年的人,也沒有見過昆侖玉蜂,與王憐花同行的人,更沒有見過昆侖玉蜂,當然也不會跟王憐花提起昆侖玉蜂,因此王憐花早就將這昆侖玉蜂忘在腦後了,此刻聽到小魚兒的話,這才想起來,昆侖山上還有這好東西呢。
王憐花默默喝粥,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小魚兒的話,心中卻在暗暗回憶《毒經》中所載有關昆侖玉蜂的內容,細細盤算該去哪裡找這種昆侖玉蜂,若能抓住幾百隻,帶回中原,養在家裡,不就想什麼時候喝玉蜂蜂漿,就能什麼時候喝玉蜂蜂漿了嗎?
賈珂心想:“色若白玉的蜜蜂?這不是古墓派的蜜蜂嗎?”突然間心中一動,想起林朝英那張用上古寒玉製成的寒玉床,就是在苦寒之地,在極厚的堅冰之下挖出來的。不過這塊上古寒玉,到底是林朝英挖出來的,還是王重陽挖出來的,賈珂就記不清楚了。
這張寒玉床比堅冰還要寒冷數倍,躺在床上睡覺,會覺得奇寒難熬,隻能運轉內力抵禦寒冷,習慣成自然以後,即使在睡夢之中,也可以繼續練功。
賈珂小時候就對這張寒玉床心動不已,後來他從西泥國回來,西泥國來使自知理虧,送了他幾樣禮物向他賠罪,還想向他打聽皇帝的心思,其中一樣禮物,就是一件冰蠶絲製成的背心。
這件背心刀槍不入,冷若堅冰,穿在身上,同樣奇寒難熬,隻能運轉內力抵禦寒冷,完全可以當作寒玉床的替代品。賈珂一直穿著背心睡覺,久而久之,即使不穿這件背心了,他仍能在睡夢之中練功不輟。
隻可惜這件背心已經毀在了大火之中,賈珂每每想到此事,都覺得十分惋惜,這時聽到小魚兒說起玉蜂,他立時想到古墓派的玉蜂,再想到古墓派的寒玉床,心想:“昆侖山上盛產玉石,而且很多地方的積雪終年不化,不知林朝英和王重陽,是不是在這裡找到的上古寒玉。
應該是吧,不然為什麼隻有昆侖山和古墓派有這種白色蜜蜂,其他地方,就不見這種白色蜜蜂?這次若能找到一塊上古寒玉,帶回家裡,夏天吃西瓜的時候,直接把西瓜切開,放在這塊寒玉上,不一會兒就能變成冰西瓜了,這可比冰箱好用多了。”
賈珂隨即轉念,又想:“倘若當年王重陽和林朝英,確是在昆侖山上找到的上古寒玉和玉蜂,倘若昆侖山上還有上古寒玉,那麼這塊上古寒玉,就有可能就在王重陽和林朝英找到上古寒玉的那個地方的附近。
何況他們隻有兩個人,憑他二人之力,能拿走多大一塊玉石?說不定當時他們在堅冰之下,發現了好大一塊玉石,可惜人手不夠,隻能忍痛敲下一塊玉石來,帶回終南山,製成了石床,餘下的上古寒玉,還在那裡埋著呢。
他們從終南山來到這埋玉之地,從這埋玉之地回到終南山,這昆侖玉蜂,十有八|九是他們在這一來一回的路上發現的。若能找到昆侖玉蜂,或許就能找到指向那埋玉之地的線索。”
當即向小魚兒道:“你小時候不是一直住在惡人穀嗎?從哪裡喝到的玉蜂蜂漿?”
王憐花繼續喝粥,似乎漠不關心,心中很是高興,尋思:“賈珂果然和我心有靈犀,我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就猜到我對這昆侖玉蜂感興趣了。”
小魚兒道:“是金花婆婆帶回來的。當年銀葉先生不是毒入肺腑,命不久矣麼。萬春流雖然有治好銀葉先生的把握,但要用的藥材,多達數百種,惡人穀裡什麼都缺,藥材當然更缺,而且這數百種藥材之中,還有上百種藥材,要麼珍貴罕見,尋常藥店都不一定有賣的,要麼古裡古怪,根本就算不上是藥材,惡人穀裡當然更沒有這些藥材了。
金花婆婆為了救她老公的性命,那幾年沒少離開惡人穀,四處尋找所需的藥材。有一次她回到惡人穀,除了所需的藥材之外,還帶回來了兩大瓶玉蜂漿,一瓶留在家裡自己喝,一瓶分給了惡人穀中說得上話的人,我也分到了一小瓶,就直接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了。”
黃蓉最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家裡本就養了不少稀罕的動物,而且無論是她小時候住的桃花島,還是後來住的桃花莊,都種滿了桃花,家裡的蜜蜂從來數以萬計,聽說這昆侖玉蜂如此特彆,早就心癢不已,說道:“你若知道金花婆婆是在哪裡遇到的玉蜂就好了,咱們也捉上幾十隻,回頭養在家裡,到了春天,一隻隻白色的蜜蜂,穿梭在粉色的花海之中,肯定好看得不得了。”
小魚兒向王憐花瞥了一眼,說道:“她確實跟我說過,她是在哪裡找到的那些玉蜂,但我那時年紀太小,而且從未離開過惡人穀,不知道惡人穀外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所以她當時說的話,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隻是隱隱約約記得,她是在昆侖山上遇到的那種玉蜂。”
他頓了一頓,假裝不經意地道:“倘若現在有個博聞強識、見多識廣的人,恰好在書上看到過有關這種玉蜂的記載,或者聽人說起過有關這種玉蜂的傳聞,那就好了,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說不定就能想起來,金花婆婆當年到底說的是哪個地方了。”
黃蓉知道小魚兒這是想用玉蜂引得王憐花跟他說話,隻要王憐花跟他說話了,哪怕是罵他一句,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當即微笑道:“說起博聞強識,見多識廣,我倒認識一個人,比我爹爹還要厲害。咱們這些人裡,若是有人知道這種玉蜂的事,那一定就是他了。”
王憐花繼續喝粥,雖知黃蓉這是在給他戴高帽,但他向來自戀,當即老實不客氣地認下了黃蓉的話,心想:“你說的不錯!論起博聞強識,見多識廣,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比得上我。”
小魚兒假裝詫異,問道:“真有這樣的人嗎?我怎麼不知道?”
張無忌默默喝粥,心想:“小魚叔叔,你演的也太浮誇了!我都能看出來,你是故意演給小花叔叔看的。”隨即向王憐花瞥了一眼,就見王憐花果然也在默默喝粥,神色冷淡,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黃蓉和小魚兒的一唱一和,又向賈珂瞥了一眼,就見賈珂低著頭,咬著碗邊,肩膀不住顫動,顯然是在無聲大笑。
黃蓉也不看王憐花,說道:“當然有啦。我爹爹常說,當今文才武功能勝過他的,就隻有這個人了。我爹爹從前給我講過很多東西,但從沒講過昆侖山上有這種玉蜂,我看他一定從沒聽說過這種玉蜂,就是不知道這個人聽沒聽說過。”
小魚兒道:“這人若是真如你說的這般厲害,早就跳出來,跟你詳細介紹這種玉蜂了。你都說了這麼多句話了,還是沒人搭話,看來這人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一種白色的蜜蜂。我看你還是不要抱希望了,就當這種玉蜂,根本不存在吧。”
王憐花雖知這是江小魚使的激將之計,就是為了引得自己跟他說話,但他素來心高氣傲,他明明知道昆侖玉蜂的事情,卻因為不要跟江小魚說話,就被江小魚說成不知道昆侖玉蜂的事情,這莫大的冤屈,他如何能夠忍受?
王憐花心頭有氣,忿忿地想:“公子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十一歲的時候,就知道昆侖山上有這種玉蜂了!”料想小魚兒和黃蓉接下來還會一唱一和,說出更多氣人的話來,他可不想一天的好心情,都毀在這裡,轉頭問道:“賈珂,你喝完了嗎?”
小魚兒笑道:“咦,有個人跳出來了!莫非這人就是你說的那個天底下最博聞強識,見多識廣的人?”
王憐花才不理他,專心看著賈珂。
賈珂道:“喝完了,喝完了。”說著一口將碗裡的熱粥喝了。
王憐花雖然在生他們的氣,但總算不把小魚兒當成隱形人了,黃蓉十分高興,笑吟吟地道:“除了王大哥,還有誰能讓我爹爹心服口服,覺得自己不如他?”
王憐花也不理黃蓉,看著賈珂,微笑道:“你既然喝完了,咱們再去吃點彆的東西吧,隻喝粥可填不飽肚子。”
賈珂道:“咱們才喝了一碗,你就急著走啦?也成啊,咱們先去吃點彆的東西,一會兒再回來。”
就在這時,小魚兒突然將手搭在賈珂的肩頭,借力站了起來。
王憐花下意識地向江小魚瞥了一眼,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收回目光,繼續專心看著賈珂,笑道:“你若是想要喝粥,一會兒再回來喝就是了,咱們走吧。”說完這話,就見賈珂向他身後望了一眼。
王憐花知道江小魚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後,但他既已決定不理江小魚,此刻隻當江小魚根本不存在,看也不看身後一眼。
但小魚兒怎會把自己當成不存在?
小魚兒笑道:“王兄,你好啊!”
王憐花本就對江小魚和黃蓉的一唱一和十分厭煩,看在賈珂的麵子上,不好對江小魚和黃蓉說什麼,隻好避開他們,圖個清靜。他向來囂張狂妄,不可一世,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自己?自覺已經做出了很大的退讓,哪想到江小魚如此不知好歹,又陰魂不散地追了過來。
王憐花實在不想再忍,心想:“這是他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轉過身去,微笑道:“江兄這麼說,莫不是在嘲諷我?還是江兄其實不知道,家嚴家慈,最近剛剛過世?不會吧,這世上最清楚此事的人,不就是江兄嗎?江兄明知我剛剛成為孤兒,卻向我問好,無異於紂王烹殺伯邑考,將其做成肉羹,賜給姬昌,等他喝完以後,問他肉羹的味道如何。江兄便是想做紂王,也該想一想,紂王落得了什麼下場才是。”
小魚兒聽王憐花對自己冷嘲熱諷,也不以為意,笑道:“王兄,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我要做紂王,你又不可能有兒子,說什麼也做不成姬昌。”
他也知道這句話對於王憐花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因此說完這話,絲毫不停頓,繼續道:“何況我從來都不想做紂王。當時被江琴和江玉郎困在山洞裡的幾個人,如果真的有人想做紂王,那人一定不是我,也不是玉無缺,也不是楊子江,也不是木婉清。”言下之意,自是說如果真的有人想做紂王,那人一定是柴玉關。
王憐花無言以對,冷冷地道:“你的話說完了嗎?”
小魚兒道:“當然沒有!我還欠你一句道歉,更欠你一句感謝。”
王憐花笑了笑,眼中絲毫沒有笑意,說道:“這不過是兩句廢話,你願意說,我卻懶得聽。”站起身來,轉身走了。
小魚兒跟了上去,笑道:“這對你來說,也許是兩句廢話,但對我來說,卻是兩句非常重要的話。你雖然懶得聽我說,但我還是要跟你說。”頓了一頓,聲音突然變得非常鄭重,說道:“王憐花,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王憐花卻沒有半分動容,隻覺煩得要命,恨不得一腳踹向小魚兒,把他踢回中原去,忍了一下,衣袖輕拂,小魚兒立時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王憐花的耳邊沒有小魚兒的聒噪聲,頓覺神清氣爽,大步向帳篷走去,走了兩步,心念突然一轉:“我的早飯還沒吃完,為何要為了江小魚,連早飯都不吃了?到時肚子餓了,難受的是我,又不是他,我為何要為了他忍受這饑餓之苦?”
於是他走向另一個火堆,那裡有人在做肉夾饃,他拿起一個肉夾饃,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賈珂走到小魚兒身旁,伸手解開他的穴道,向他一笑,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走到做肉夾饃的地方,拿起一個肉夾饃,坐到王憐花身旁,側頭看向王憐花,笑眯眯地道:“王公子。”
王憐花“哼”了一聲,凶霸霸地道:“乾嗎?”
賈珂笑道:“沒什麼啊,我隻是想要叫叫你。”
王憐花才不相信,說道:“你隻是想要叫叫我,乾嗎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