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1 / 2)

就在淩霜華和丁典說話的時候,那紫衣女孩也已瞧見小錚,一驚之下,叫了聲:“小鄭哥哥!”快步走到小錚麵前,低聲道:“你怎麼在這裡?你見到我媽媽了嗎?”

小錚瞧著那女孩稚嫩的臉蛋,想到自己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重新回到這裡,全是因為她,苦澀之中,不免夾雜了幾分恨意,但那女孩一見到他,就向他打聽紀曉芙的近況,他聽到那女孩的話,想起紀曉芙來,心中又覺一陣甜蜜。

小錚百感交集,淡淡地道:“我是來找你的。紀姑娘也在找你,她如知道你現在平安無事,一定十分開心。”

那女孩側頭瞧了柳三更一眼,低聲道:“你要把我帶走,他們答允嗎?他們若是不答允,你彆為了我逞強,我自己留在這裡就好了,不必再搭上一個你。”

小錚雖知這女孩心思單純,性格老成,很少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也不喜歡和外人來往,平日就看看書,練練劍,彈彈琴,畫畫畫,其他孩子在乎的事情,她從來漠不在乎,但沒想到這女孩小小年紀,就能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被人強行擄來,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穀裡,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隨時可能死於非命,見到他這個熟悉的人,竟然還勸他離開,不要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本來以為這女孩見到他以後,定會撲進他的懷裡,哇哇大哭呢。

小錚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們抓你過來,是為了什麼嗎?”

那女孩點了點頭,淡淡地道:“最初不知道,後來就知道了。他們要我給那位棺材先生殉葬。”

小錚本以為這女孩是不知道,她將要被這些人活生生地製成殉葬的童女,所以如此冷靜,想不到她竟然知道,怔了一怔,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的目的,那你乾嗎要我走?我若是聽了你的話,轉身就走,你可就隻能待在這裡等死了。”

那女孩歎了口氣,說道:“這世上誰想死呢?我也不想死。但是人總有一死,如果為了我,搭上了你,我早些死,晚些死,又有什麼分彆?我自己命苦,何必連累了你。”又向柳三更瞧了一眼,見他完全不理會自己,心中奇怪,問道:“小鄭哥哥,你跟他們從前認識嗎?你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他們答允你帶我走了?”

小錚還在想這女孩的話。

九幽侯現在打算把這女孩製成給他殉葬的童女,從前也曾打算把小錚製成給他殉葬的童男。小錚和這女孩的遭遇有幾分相似,不過這女孩說一句“自己命苦”,便坦然接受了這件事,小錚卻不肯接受這件事,寧可毀掉自己的臉,即使逃跑失敗,死在了九幽侯的手上,也不教九幽侯陰謀得逞。

兩人對這件事的態度截然相反,說不上誰好誰壞,隻是小睜聽了這女孩的話,心中頗有感觸。

小錚這三年來,一直怨天尤人,滿腔憤怒憎恨,覺得天下人都對不起自己,他從昆侖逃去中原,一路上不知殺了多少人,直到遇見紀曉芙,少年情竇初開,心中的憤怒憎恨,這才消去了幾分。

後來這女孩被九幽侯的手下擄走,紀曉芙要去找這女孩,小錚苦勸無果,決定犧牲自己的性命,把這女孩救出來,從中原趕到昆侖,一路上心頭翻來覆去想的隻有兩件事,一件事是紀曉芙,另一件事就是老天為何待他如此不公。

他每想一次,心中的憤怒憎恨便增一分,不知殺了多少人來泄憤。這時在心中來回默念“我自己命苦,何必連累了你”,滿腔的憤怒憎恨,竟然消失不見了,心情也平靜下來。

小錚看向柳三更,想起昔日他對自己的好,歎了口氣,說道:“嗯,我和他們是老朋友了。”頓了一頓,補充道:“我想殺了他們,他們也想殺了我的那種老朋友。”

齊嬌將燈籠遞給丈夫,放眼四顧,見王憐花站在那叢含冰玉露之旁,一個白衣僧人站在他麵前,將一個水囊遞了過去,王憐花接過水囊,也不喝水,隻是拿在手中,不知是要做什麼。當即快步走到王憐花麵前,躬身行禮,說道:“公子,除了侯爺和趙無忌、衛鳳娘夫婦以外,山穀裡的人都在這裡了。”

有人忍不住問道:“嬌姐,這人是誰?你乾嗎叫他公子?又乾嗎向他行禮?”

齊嬌一聽這話,登時想起自己先前說的話,不由得滿臉通紅,暗恨自己不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把話說得那麼絕,強作鎮定,說道:“這位是——”後麵的“咱們的新主人”還未出口,忽見王憐花抬起左手,示意她不要說話,連忙閉上了嘴。

王憐花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一怔,說道:“我叫陳誠。”

王憐花在陳誠肩膀上拍了一下,微笑道:“很好。”

陳誠又是一怔,問道:“什麼很好?”

王憐花卻不理他,走到陳誠左邊,看向麵前的人,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微微皺眉,說道:“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齊嬌臉一沉,喝道:“公子問你話呢,你怎敢不說?你快說!”

那人心想:“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公子?”他心中很不服氣,但見齊嬌神情嚴肅,不似在開玩笑,而且柳三更就在旁邊站著,也沒有阻止之意,又想:“看來這小子真的是一個大人物,不然柳先生聽到齊嬌的話,定會反駁她。唔,難道他是侯爺的兒子?如果他是侯爺的兒子,我當然應該叫他公子。”於是老老實實地道:“公子,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你不要生氣。我叫成六。”

王憐花微笑道:“不知者不罪,我自然不怪你。”說著也在成六的肩上拍了一下,然後走到成六左邊,看向麵前的人,繼續微笑著問他的名字。

這時山穀入口附近站滿了人,亂糟糟的甚是吵鬨,柳三更站在人群之中,凝神去聽王憐花的聲音。但是周圍的人實在太吵,柳三更再努力去找王憐花的聲音,王憐花的說話聲仍是時不時就被眾人的說話聲掩蓋了,柳三更根本聽不出來,王憐花現在在做什麼,直到王憐花走到他的附近,他才終於聽清楚了。

隻聽得王憐花道:“你叫什麼名字?”

跟著就聽得一人道:“啟稟公子,我叫許劍聲。”

柳三更隻氣得心頭發顫,許劍聲不在那些白衣僧人之中,也不在後來那六人之中,他是被柳三更寄予了厚望的二百餘人中的一個。適才齊嬌六人,好歹也是聽了他的話以後,才決定背叛九幽侯,向王憐花效忠的。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許劍聲怎麼就管王憐花叫公子了?王憐花既不是九幽侯的兒子,也不是九幽侯的徒弟,他算什麼公子?

柳三更心想:“人心果然難測,這些混蛋平時對侯爺言聽計從,絕無怨言,似乎人人都對侯爺死心塌地,永遠忠心不貳,哪想到這小子甚至都沒在他們麵前露過一手,他們就紛紛背叛侯爺,向這小子投降了。難道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對侯爺忠心不貳了?”言念及此,不禁有些淒然。

柳三更知道這些混蛋現在能背叛九幽侯,將來就能背叛王憐花,隻要他把王憐花幾人殺死,這些牆頭草就會倒向九幽侯了。可是他如今武功全失,還是一個瞎子,王憐花武功奇高,吹一口氣,就能把他殺死、

王憐花的情人,也連著兩次破壞了他的計劃。最重要的是,柳三更本是想要利用山穀裡的毒蟲毒物來誅殺王憐花,但是這些毒蟲毒物,這些牆頭草比他更加熟悉,縱使他成功將王憐花引到了那些毒蟲旁邊,隻怕王憐花還沒靠近,這些牆頭草就會告訴王憐花那些毒蟲的厲害了。

柳三更心灰意懶,隻顧哀歎自己和九幽侯實在命苦,竟然栽在了這些牆頭草的身上,沒有去想,王憐花怎會如此耐心地挨個盤問這些人的名字。

突然之間,人叢中響起幾下咕咚之聲,似是有幾個人摔在了地上,然後在地上滾來滾去,不知為何,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很快人叢中又響起了咕咚之聲,咕咚,咕咚,摔倒之聲連成一片,簡直像是在下餃子,但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來。

柳三更驚疑萬分,又感說不出的恐懼,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心想:“這是怎麼了?”

就在同時,隻聽得一個女子聲音道:“典哥,他們這是怎麼了?”聲音中充滿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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