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一處帳篷前麵,黃蓉掀開帳篷,牽著小魚兒的手走了進去,隻見帳篷裡坐著兩個漢子,小魚兒看著這兩人麵熟,似乎是日月神教的人。
這兩個漢子見到黃蓉和小魚兒,紛紛站起身來,打招呼道:“黃姑娘,江公子。”
黃蓉微微一笑,道:“辛苦你們了,你們先出去吃點東西,活動一下筋骨吧,我和小魚兒有話要跟他說。”
這兩個漢子答應一聲,一前一後走出了帳篷。
黃蓉放開了小魚兒的手,走到被褥旁邊,被子高高隆起,裡麵似乎躺了一個人。
黃蓉掀開被子,小魚兒站在她的身後,凝目望去,隻見被子裡躺著一個男人,臉色蒼白,身形瘦削,卻是柳三更。他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但是胸口微微起伏,仍然活著,顯然是被人點住了穴道。
小魚兒乍見柳三更躺在這裡,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想起黃蓉適才說的話,對眼前的情形,登時有了幾分明白,問道:“峨嵋派的靜玄師太,是被他害死的?”
黃蓉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麼。不過不是他自己動的手,他的武功早就被王大哥廢了,靜玄師太是被小錚殺死的。
嘻嘻,真不知道這些年來,他都是怎麼給老僵屍辦事的,做起事來天真爛漫,竟不遜於孩童。他最初欺騙我們,被王大哥揭穿以後,就一直扮乖,賈大哥和王大哥沒再說什麼,他便以為賈大哥和王大哥真的對他深信不疑了,竟敢堂而皇之地把小錚叫到營地外麵說話。
其實賈大哥一早就安排了人,在他身邊監視他,當時他把小錚叫到樹林裡說話,監視他的那兩個人,一個繼續監視他,隻是擔心自己會被小錚發現,所以站的遠遠的,聽不清楚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一個去找賈大哥和王大哥了。
賈大哥和王大哥過來的時候,遠遠瞧見靜玄師太挺劍刺向小錚,卻被小錚折斷了劍,然後死在了小錚的劍下。王大哥和賈大哥就站在旁邊,聽小錚和柳三更說話。
原來柳三更早就察覺靜玄師太走了過來,他故意跟小錚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以致於靜玄師太以為小錚已經下定決心,和柳三更一起在暗中使壞,所以小錚一轉過身,靜玄師太就挺劍刺向小錚,想要把他製住。
小錚見有人要殺自己,為求自保,就把靜玄師太殺了。也是因為靜玄師太的死,柳三更手裡有了小錚的把柄,小錚自忖得罪不起滅絕師太,而王大哥呢,也決不會為了他得罪滅絕師太,柳三更又向他保證,隻要他幫自己做事,自己就幫他處理靜玄師太的屍體,他逼不得已,隻好答應柳三更,跟他一起暗中使壞了。”
小魚兒笑道:“柳三更說他會幫小錚處理靜玄師太的屍體,就是把靜玄師太扔進趙誌敬和甄誌丙的帳篷裡,再給他們的酒裡下藥,讓他們呼呼大睡嗎?哈,他栽贓倒是栽得十分到家,不過那兩個小牛鼻子怎麼得罪他了,營地裡有這麼多人,他不去栽贓彆人,隻栽贓他們兩個。”
黃蓉伸伸舌頭,笑道:“這可不是柳三更做的,這是賈大哥的主意。我聽賈大哥說,他們站在那裡偷聽柳三更和小錚說話的時候,甄誌丙和趙誌敬正好在帳篷裡聊天,趙誌敬嘴裡全是不乾不淨的譏笑嘲罵,王大哥聽了幾句,學給賈大哥聽,賈大哥才知道甄誌丙三天前對峨嵋派的蘇姑娘做??什麼。
你也知道賈大哥對這種人最是厭惡,當時柳三更找來了幾個老僵屍的手下,這幾個手下去老僵屍身邊做事之前,都是盜墓掘墳的行家,最擅長尋龍點穴,找到王公巨賈的墳墓,然後在地下挖一條地道,沿著地道潛入墓中,盜取墓中的陪葬品,後來跟在老僵屍身邊,也沒少做這盜墓掘墳的勾當,總算沒讓手藝荒廢了。
柳三更要那幾個手下從營地外麵挖掘一條地道,通往華山派幾個弟子的帳篷,那帳篷的主人是誰還在其次,主要是位於營地邊緣,他們不用挖掘多麼長的地道,可以省下他們不少時間。同樣為了節省時間,除了沒有力氣的柳三更負責放哨之外,小錚和那幾個手下一起挖掘地道,搬運挖出的泥土。
他們沒用多久,就挖好了地道,把靜玄師太的屍體,扔進了帳篷裡,然後又把泥土搬回來,填死這條地道。他們挖掘地道的時候,我和賈大哥、王大哥一直守在外麵,聽到動靜,走進帳篷,就見靜玄師太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王大哥把靜玄師太送去甄誌丙和趙誌敬所在的帳篷,賈大哥見小錚和柳三更說了幾句話,然後獨自離開了營地,便跟在他後麵,往斷頭路的方向去了,王大哥放下靜玄師太,就去追賈大哥了。而我呢,就帶人把柳三更和那幾個盜墓掘墳的行家,通通抓了起來,柳三更送來了這裡,那幾個行家,送去了另一個帳篷,然後在全真教附近散步,就等著看他們的熱鬨。”
小魚兒忽然板起了臉,說道:“你是不是對你做的這些事情十分滿意?難道你真的以為,這些事情,你都辦的妥妥當當,一點毛病都沒有了嗎?”
黃蓉一怔,伸手去擰小魚兒的鼻子,嗔道:“乾嗎突然這麼嚴肅?我哪裡做錯了,你笑嘻嘻地跟我說,難道我會不聽嗎?”
小魚兒板著臉道:“你要我笑嘻嘻地跟你說話,也不是不行。但你這次犯的錯誤實在太大,我嬉皮笑臉地跟你說話,你定會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哪還會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放在心上。”
黃蓉見小魚兒還是這麼嚴肅,放開了小魚兒的鼻子,小嘴一扁,說道:“好,你說吧。不過要先教你知道,你若是說的有理,縱是你說話時嬉皮笑臉,沒一點正形,我也會聽進心裡,你若是說的沒理,你再凶霸霸地板著臉,說出來的話,我也不當回事。”
小魚兒仍然板著臉,說道:“是麼,可是什麼叫有理,什麼叫沒理?’
黃蓉向小魚兒一笑,說道:“你對我笑一下,我便告訴你。”
小魚兒立馬做出了一個哭的表情,哭喪著臉,說道:“我這個笑你滿意嗎?”
黃蓉伸出右手食指,在小魚兒的鼻尖上輕輕一點,故作嫌棄地道:“醜死啦!”然後握住小魚兒的手掌,問道:“魚大爺,我剛剛做的哪件事,你覺得不夠妥當啦?”
小魚兒噗嗤一笑,摸了摸黃蓉的腦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乖侄女,這麼好玩的事,你不一早把我叫過來,和你一起看熱鬨,還是全真教的牛鼻子想要找個大夫幫他們洗清罪名,你才終於想起我來了。我說你這事辦得不妥當,難道說錯了嗎?”
黃蓉一怔,笑道:“沒有一早叫你,是我不好,但我可不是直到孫道長出來找王大哥,才終於想起你來了,咱倆認識以來,我什麼時候忘記過你啊?”
小魚兒聽黃蓉的言下之意,竟似她這麼做是另有苦衷,奇道:“那你怎麼沒有一早就過去叫我?”
黃蓉歎了口氣,說道:“是因為楊子江。”
小魚兒早就看出賈珂對楊子江的提防,聽到這話,哪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點了點頭,笑道:“賈珂還是擔心楊子江暗藏禍心,故意接近玉無缺,搜集的把柄來對付他啊。”
黃蓉道:“這次可不能怪賈大哥多疑,你若是賈大哥,一定也會懷疑楊子江和玉大哥在一起,究竟是發自肺腑,還是另有目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賈大哥和王大哥還沒跟我講,他們答應我,等他們從大光明境回來,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咱倆。我現在隻知道楊子江的恩師‘墨玉夫人’,其實是老僵屍的同夥,西方魔教真正的教主,而且當年賈大哥不是在京城被毒蛇咬了一口,差點死了麼,那條毒蛇,就是‘墨玉夫人’放出來的。”
小魚兒大吃一驚,忽然歪了歪頭,用手敲自己的額角。
黃蓉伸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敲自己額角,柔聲道:“你現在知道,賈大哥為什麼會對楊子江如此提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