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其實一點也不在意日後誰做皇帝,平時王憐花說他要做皇帝就任他說了,這時聽說王憐花還想著日後當上皇帝,要舉辦封後大典,來封他做皇後,他哪還能像從前那樣無所謂,捏住王憐花的鼻子,微笑道:“封後大典?”
王憐花卻是一笑,很理直氣壯地道:“難道你不想舉辦封後大典,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後嗎?雖然有沒有封後大典,我都把你當成我的皇後,但難免有拎不清的人,見我沒有舉辦這封後大典,就以為我沒有皇後,於是天天諫言,勸我儘快立後納妃呢。”他的鼻子被賈珂捏住,說話甕聲甕氣的,聲音也不像是他自己的聲音了。
賈珂怎麼聽王憐花這一番話都覺得十足的彆扭,忽然放開王憐花的鼻子,展顏一笑,說道:“嗯,我不想。不過你若是很想舉辦封後大典的話,我也不攔你,你說到時候你是扮成王公子好,還是扮成王姑娘好?”
王憐花一愣,笑道:“既然是封後大典,我怎會扮成王姑娘?”
賈珂笑了一笑,說道:“因為自古以來,皇後出席這種重要場合,都是頭戴鳳冠,身穿鳳袍。鳳袍是什麼樣子,你也知道,雖然你長得十分俊俏,但你那種俊俏是男人的俊俏,直接戴鳳冠,穿鳳袍,看上去隻怕有些滑稽。倒不如輕掃峨眉,略施脂粉,扮成王姑娘,再戴鳳冠,穿鳳袍,我想西施也不會比你還美了。”
然後將王憐花從桌上抱了下來,嘴唇湊到王憐花的耳邊,咬了一口王憐花的耳垂,低聲道:“你說呢,我的皇後娘娘?”
王憐花從前跟賈珂說起當皇帝的事,賈珂從來不跟他爭的,哪想到這次竟然跟他爭起來了。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賈珂,你在跟誰說話?”
賈珂又咬了一口王憐花的耳垂,微笑道:“我不是跟你說話,又能跟誰說話?”
王憐花笑道:“可我不是你的皇後娘娘,我是你的皇帝陛下。”
賈珂微笑道:“你從前是我的皇帝陛下,但我現在已經決定推翻你,自己當皇帝了。”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問道:“你為何突然想要推翻我了?”
賈珂微笑道:“因為我發現你還沒做皇帝呢,就已經負心薄幸起來了,我和你的關係,還要一場封後大典才能坐實,如果我不同意舉辦封後大典,你還會任由那些大臣在你麵前囉囉嗦嗦,勸你趕快冊封皇後,廣納妃子,仿佛我不存在一般,再過幾年,我隻怕就真的不存在了。做你的皇後,可真是沒勁透了,還是做你的皇帝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王憐花見賈珂竟像是在生他的氣,心中好笑,將手伸進賈珂的衣服裡,笑道:“我不過是隨便說說,你怎麼還當真了?”
賈珂微笑道:“我怎麼知道那隻是你的無心之言,還是一不小心說出來的真話?”
王憐花被賈珂抱在懷裡,看不見賈珂的神情,但是聽賈珂聲音中含著三分客氣疏離的笑意,便能猜到賈珂臉上一定溫柔含笑,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王憐花最受不了賈珂這樣,忿忿地道:“你明明知道,那既不是無心之言,也不是真心話,不過是因為我想要你做我的皇後,見你不肯答應,才使出來的激將法。若是有人敢在老子麵前囉嗦,要往老子家裡送人,老子當場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你摸著良心想想,老子怎麼可能會當你不存在?”
賈珂漫應道:“哦。”
王憐花道:“‘哦’?”
賈珂微笑道:“‘哦’的意思就是說,你儘管解釋,但我一點也不相信。”
王憐花氣得在賈珂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微笑道:“你現在相信了嗎?”
賈珂微笑道:“當然不信。”
王憐花冷笑一聲,說道:“那你就不要信了,往後我說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賈珂微笑道:“這樣好像也不錯。”
賈珂這樣說,王憐花反而撐不下去了。
他氣得又在賈珂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說道:“那你怎麼才能相信?”
賈珂斜睨王憐花一眼,隻能看見他下半張臉和烏黑的頭發,笑道:“我剛剛不是說了麼,我已經決定推翻你,自己做皇帝了。至少我做了皇帝,咱倆的親事還能算數,不用勞什子的封後大典,我的皇後就隻會是你,我也能保證,絕不會用日後會有人勸我立後納妃為由,來逼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
王憐花知道自己平時怎麼欺負賈珂,賈珂都不會放在心上,唯獨不能容忍自己和彆人不清不楚,自己剛剛說他們若是不舉辦封後大典,定會有人天天諫言,勸自己儘快立後納妃,來勸說賈珂同意舉辦封後大典,聽上去仿佛自己對這些勸諫無動於衷,恰是賈珂最不容忍的事情,也難怪賈珂再不肯隨著自己的性子,非要推翻自己做皇帝了。
王憐花自知理虧,口氣立馬軟了,笑道:“既然你想當皇帝,難道我還會跟你搶嗎?”
賈珂看著王憐花,忽然捂住王憐花的眼睛,然後吻住王憐花的嘴唇,過了一會兒,說道:“咱倆誰做皇帝都無所謂,但你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可真要生你的氣了。”
王憐花忍不住一笑,緊了緊抱住賈珂的手,忽然吻住賈珂的嘴唇,四片嘴唇又一次纏綿地糾纏在一起。過得片刻,王憐花放開賈珂的嘴唇,雖然被賈珂捂著眼睛,但還是非常準確地找到了賈珂的位置,向賈珂展顏一笑,低聲道:“不會了。”
正說到這裡,忽聽得有人大步從遠處走了過來。
賈珂放開王憐花,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的嘴角,以免被人看出來,他剛剛做了什麼。
王憐花嘻嘻一笑,說道:“你還擔心我被人看出來,你的嘴角才明顯呢。”說罷,從懷中取出易容用的東西,在賈珂的臉上這裡塗一點,那裡搽一點,頃刻間就將賈珂臉上的易容修補好了。
王憐花將易容的東西收進懷裡,腳步聲也已經到了禦書房外麵,隻聽得一個太監朗聲說道:“皇上,張副總管求見。”
賈珂和王憐花對視一眼,賈珂坐到椅子上,王憐花站在賈珂的身後,賈珂說道:“傳他進來。”說著伸手摸了王憐花的手一把,手指擦著王憐花的手掌劃過,將要離開的時候,王憐花忽然曲起小指,挽留了一下。
張副總管名叫張末星,他是漢人,能在西泥國出頭,做了禦前侍衛副總管,自然有些本事。他武功甚為了得,本身又精通鑽營,消息十分靈通,雖然還沒見過王憐花,但已經從彆人那裡聽說皇帝剛剛認了一個兒子的事,此刻走進內書房,見一個麵生的少年站在皇帝身後,麵容和皇帝有六七分相似,立時猜到這少年的身份,跪在地上,說道:“卑職參見皇上,參見六殿下。”
賈珂道:“起來吧。你這時候過來,可是找到唐玉了?”
張末星臉露愧色,說道:“回皇上:現在還沒有唐玉的消息,不過我們已經查出來,唐玉的同夥是誰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賈珂隻是從衣櫃的衣服推斷出唐玉有一個同夥在外麵,這個同夥如果是一個聰明人,極有可能會找一個替死鬼來誤導眾人以為他已經離開興州城了,而且這個替死鬼極有可能是同樣急著離開興州城,好把唐玉潛入皇宮,刺殺公主的這件事,告訴西門吹雪的陸小鳳。賈珂還沒有把自己的推測跟這些手下說,想不到這些手下已經查出這個同夥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