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一笑,說道:“原來你聽出我幫他把那個世界的你找來了,剛剛我說完了話,見你沒有反應,還以為你沒有留意呢。”
賈珂笑道:“你都明說了,我怎會留意不到。不過是我那時心裡隻有你,懶得去管彆人的事情,如今我把你喂飽了,這才有閒心管彆人的事了。”
王憐花吃吃一笑,說道:“誰說你已經喂飽我了,現在不過是暫時休息,讓你吃飯,一會兒你還要繼續喂我。”
他伸手摟住賈珂的身子,緊緊抱住賈珂,說道:“我已經聽那癩頭和尚說了你找他的經過了,你也知道我中了那跛足道人的招以後,便去了太虛幻境。那太虛幻境住著的都是女仙,見到了我,就埋怨警幻,為何引我這濁物來汙染這清淨女兒之境。”
賈珂心中一動,說道:“那些女仙埋怨警幻仙子把你引到太虛幻境?我以為這是跛足道人一人做的,原來這其中還有警幻仙子的‘功勞’嗎?”
王憐花冷笑道:“不錯,這件事和她有莫大的關係。她先前不肯承認,隻說她也不知我為何會來太虛幻境,不過我在人間陽壽未儘,生魂卻離開身體,一時半會兒不能回去,我既然來了太虛幻境,她總不能把我趕出去,就讓我暫且留下。我便跟她說,這裡是女兒之境,我身為男兒,待在這裡,豈不有損眾女仙的清譽,不如把我送去地府,反正我嶽父江楓在那裡,也能有個照應,回頭時間到了,我再回人間便是。”
王憐花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說道:“我這一番話說完,那些女仙都是又驚又喜,說道原來江楓是我的嶽父,她們定會想辦法送我返回人間。她們中的幾個大概真有這等神通,警幻隻好拉著我到房裡喝茶,她自己去跟這些女仙說……”
他輕咳一聲,說道:“你等不知原委:吾幾日前聽聞絳珠已到榮國府,便接她前來遊玩,從寧國府經過,偶遇寧、榮二公之靈,說道寧榮二府自國朝定鼎以來,功名累世,富貴傳流,如今已曆百年,家中子孫雖多,卻無一人可以繼業,即將運終數儘,惟有嫡孫寶玉一人,聰明靈慧,略可望成,無奈十六年前惹出一段風流冤案,以致為寧榮二府惹下無窮禍患,恐不久便有滅門之災。
幸有渺渺真人相助,想出化解之法,萬望仙姑收留王憐花生魂幾日,以情|欲聲色等事誘其沉溺,或能了結與江珂之孽緣,然後入於正路,挽救二府浩劫。因二人情真意切,涕淚橫流,吾不忍拒絕,故發善心,引其至此,令其經曆魚水之歡,或悟陰陽交合,方為正道。”他說這一番話時,用的是警幻仙子的聲音,好似水擊寒冰、風動碎玉,既脆且清,又冷又柔。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令其經曆魚水之歡,或悟陰陽交合,方為正道’?警幻仙姑竟然不知,你早就經曆過魚水之歡了嗎?還用這中哄小孩的招數來對付你。”
王憐花吃吃笑道:“她定是見我六歲起就對你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從沒試過和女人在一起的閨房之樂,便認為隻要許配給我幾個美女,我就樂不思蜀,把你忘在腦後了。
當時她跟那些女仙說完了話,先是招待我在幻境吃了頓飯,欣賞歌舞,然後把她妹妹可卿許配給我,要我即刻與她妹妹洞房。我跟她說一個不夠,再來幾個,就把那幾個看上去法力高強的女仙也都叫進了我房裡。她們得了警幻的叮囑,都對我言聽計從,我便拉著她們擲骰子,等到警幻察覺不對,找過來的時候,她們不僅家底都被我贏走了,人也歸我了。”
賈珂咬了王憐花的胸口一口,神情和善地笑道:“她們人也歸你了?怎麼沒見你把她們帶回來?”
王憐花揉著自己的胸口,忿忿地道:“當然是因為我有未卜先知之能,料到你現在就愛咬彆人胸口,擔心我把她們帶回來了,你見到她們,就控製不住地撲上去要……”
賈珂捂住王憐花的嘴,哼了一聲,說道:“這中話你也說得出口,咬死你算了!”低下頭去,又咬了王憐花兩口。
王憐花哈哈大笑,說道:“你若是舍得,你就咬死我吧!”
等到賈珂鬆開了口,王憐花又道:“我本來是想把她們帶走的,但是警幻說她們都是女仙,若是做了我的奴婢,不僅她們自己聲名墮地,於太虛幻境的名聲也有累,願用彆的東西,將她們贖回來。
她們一共六個人,我便要警幻答應我六件事,餘下四件我沒想好,隻想好了兩件,第一件事是我知道有個我,至今都沒有見過你,所以我要警幻把落單的你找出來,送到那個我的身邊。警幻便將那兩個世界打通,那個世界的我因此來到咱們這裡,占了我的肉身。
我要警幻做的第二件事是送我回來,但因我的肉身已經被占,她說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須得等她設法將我二人一齊引至太虛幻境,才能各回各的身體。”
賈珂笑道:“怪不得那癩頭和尚掐指一算,便答應我五天之內,定讓你和那位王公子各歸其位,原來他是算到有貴人相助,定能在五天之內把你送回來。不過警幻仙姑答應幫你做六件事,如今隻做了兩件,另外四件要如何兌現?”
王憐花拿起酒壺,在小幾上倒了幾滴菊花酒,手指蘸了點酒,在幾上畫了個符號,說道:“她說我回來以後,想到要她做什麼了,就在符紙上畫下這個符號,丟進火裡,念上三遍‘仙姑速來’,她就會來找我了。那些女仙輸給我的東西,警幻不讓我拿回人間,我就留了一半給那些女仙,算是做個人情,另一半托她們送到地府,請你爹爹代為保管,如今應該已經送到了吧。”
賈珂笑道:“下次咱們再遇到死了的人,就把他複活,托他幫咱們去地府問問我爹爹,有沒有收到這些東西。”突然間想起一事,笑道:“你回來之前,我剛剛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包管你十分喜歡。你要不要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王憐花沉吟道:“你說到死了的人和地府,才想起這件禮物,嗯,難道你給我準備了一具屍體?”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還不至於如此大煞風景,把死屍當成禮物送給你吧。”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也不能說完全不是,你再想想。”
王憐花眉毛一揚,說道:“不是死屍,但又不能說完全不是死屍,那是一個半死不活的活死人了?”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王公子說得有理,隻是咱倆認識這樣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嗎?”
王憐花道:“怎麼不認識,難道你忘了九幽侯了嗎?他活著的時候,不就是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嗎?”說著捂住賈珂的嘴,不讓賈珂說諸如“但是九幽侯已經死了,我可不能再把他當作禮物送給你了”這樣拆台的話,沉吟道:“不是死人,也不是半死不活的人,當然也不是馬上就要死了的人,難道是你送來讓我親手殺死的人?”
賈珂正待點頭,就聽王憐花道:“難道是俞佩玉?”
賈珂默默將已到嘴邊的“小寶貝,你真聰明”咽下去,好笑道:“俞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