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1 / 2)

他利索的爬上牆,在孟蕊旁邊坐下。後生回頭看她一眼,然後從兜裡掏出塊兒大白兔遞給她。

孟蕊笑笑,張大嘴巴讓他看。“我帶了好幾塊兒呢,今兒我請你吃。”

女孩說著從兜裡掏出同樣的奶糖給他,後生擺擺手沒要,有些落寞的將自己的糖重又裝回兜裡。孟蕊奇怪他怎麼不吃,剛想開口問,電影開場了。常年沒個娛樂的人們立馬被大熒幕吸引了注意力,口中的奶糖都不再嚼,讓它在口腔自然融化。

電影講述了革命時期的故事,整體緊張扣人心弦。播放中周圍寂靜無聲,一個個都聚精會神的擔憂著主人公的命運。

當本片完幾個大字出現在熒幕上,大家才好似忽然活了過來。嘰嘰喳喳的開始議論剛才看到的內容。

孟蕊被人碰了下胳膊,回頭看到後手裡托著一個銀色鋁飯盒。甜甜的香味散發出來,她被爆米花吸引回了目光。

“這是什麼?你在爆米花裡放什麼了?”

“白糖、蜂蜜。”

周圍的人吵吵嚷嚷的開始離場,後生將飯盒遞到她麵前。孟蕊伸手撚了一顆放進口中,那濃鬱的蜂蜜香甜頓時在口腔化開。

“好好吃啊!”說著她又捏了一顆。“這麼香甜你肯定沒少放糖,若是讓我娘知道了保管罵敗家子。爆米花這種零時就挺奢侈了,居然還往裡放白糖蜂蜜。”

“你喜歡嗎?”

孟蕊猛點頭:“那還用說,當然喜歡。我之前也想過放白糖,後來我媽不讓,隻好放了一些糖精。那玩意雖說也是甜的,可那種甜跟白糖的味道比不了。”

女孩說著話跳下牆頭,後生也跟著跳下來。倆人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後生好似怕她走丟,伸手拉住她衣袖。

“喜歡吃就好,食物不就是做好吃了給人吃的嘛。”

“嗬、”孟蕊笑笑,夜色下他的臉看的不那麼清楚,朦朧朧的好似隔著麵紗。“這話一聽就是富裕人家的孩子。我媽給我買大白兔就已經念叨我敗家了,你居然對白糖蜂蜜如此隨意。”

“也不是那樣。我是覺得但凡有好吃的,讓自己飽嘗一回口腹之欲。白糖蜂蜜雖然稀有,可一年吃一次還是可以的吧?”

孟蕊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她身邊的人都是有什麼好吃的全藏起來,一點一點的往外摳。比如家裡一年有一二十斤白麵,可她卻從未吃過純白麵是什麼滋味。因為她娘都會要求往裡添加雜糧麵,以期望能多吃幾頓。

“你說的對,我下回一定要做一頓純白麵條吃。”

倆年輕人交流著新思想,一邊走一邊吃甜滋滋的爆米花。出了劇院後上個大坡,剛要拐彎的時候居然碰到了熟人。對方顯然早看到了她,站在岔路口望著她上下打量。

“相親居然開口罵人,原來是看上小白臉了啊!”

陳明宇看一眼男人,回頭用眼神詢問這人誰啊。孟蕊尷尬的扯扯嘴角,真想拿東西拍上對麵男人的臉。不過她手邊隻有爆米花飯盒,這麼好吃的東西她可舍不得用來打混蛋。

“相親本就是看上就處,沒看上就散的事兒。咋,你一大男人連這都不懂。跟誰見一麵就想讓人跟你回家啊?”

輕飄飄的兩句話,男人頓時被懟啞巴了。瞅瞅她,再瞅瞅她旁邊文質彬彬的陳明宇,男人氣的胸口好似耿著什麼東西,吐不出又咽不進。

“你既然有對象了,那乾嘛還找媒人介紹相親?”

“這對象就不能是新處的嘛。咋、誰規定相親隻能相一回?”

“你眼光越來越差,居然看上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我一次能挑四桶水,這小白臉他行嗎?”

“我行不就得啦。公社比賽我可是第一,你不會不知道吧?而且、人家可是要考大學的人。考大學啊,你能行嗎?你是不是連初中都沒上過,我跟你同歲,當年公社初中沒見過你。小學呢,小學上了嗎?總不會是文盲吧?”

“我才不是文盲、”

男人站在原地直喘粗氣,漲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自以為一身力氣,可這女人不屑一顧。她一口一個考大學,文化高低論。他一小學沒畢業的人想說啥都沒得說,隻好轉移話題。

“我們家五間青磚大瓦房,還是樓房。那麼好的房子你根本沒住過吧?”

“沒文化就是沒見過世麵,你是真啥都不懂。”孟蕊望著他搖頭,一副可憐他的模樣。

“千工床見過嗎,睡過嗎?楠木、紅木、黃花梨木都聽說過嗎?一座破房子也值得你掛在嘴上,丟臉也不知道都丟到哪兒去了?拜托,有空掃掃盲,彆跟那井底的□□似的,口氣挺大,一開口就讓人笑話。”

男人被她搶白的乾喘氣再說不出話來。臉上好像開染坊,五顏六色十分精彩。

孟蕊白他一眼拉著陳明宇拐上跟他相反的岔道。倆人走出老遠,她被人塞進手裡一顆爆米花,這回不能再裝傻了,隻好回頭衝陳明宇不好意思的傻笑。

“對不起啊,我都被那混蛋氣懵了,張嘴瞎咧咧。你隻當我啥都沒說就好。他不認識你,等你考上大學離開,這些都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