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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薑白芷之前,絕大多數擁有一些傳家技藝的人,都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技能傾囊相授於無關之人的。

就如易大夫,他的一身醫術,是傳承自他的父親。而由於他父親過早亡故,以致他並沒有能學會所有的東西。如今他才三十多歲,親生的孩子還小,就收了三四個學徒來幫工。他會教導學徒們一些醫術,但幾乎都會留一手,以待他的兒子長大了,才會完完全全地將自己所掌握的東西,傳授給親生兒子。

在這種大環境下,薑白芷跟易大夫甚至沒有師徒傳承關係,就帶著這些藥物來,問易大夫對此感不感興趣,著實令人訝然。

“薑姑娘,你這……你的意思是?”

易大夫隱約猜到她的意思,但卻不敢相信。

薑白芷隻得說的更明白一點,“我的意思是,若易大夫您對此感興趣,我可以將製作這些藥丸、藥膏的方法賣給你。”

“你這話當真?”

“自然當真!”薑白芷肯定地回道,不過,還有些事情得先說明白,“我帶著這些成品來找您,您亦是懂醫術的,即使我不將製作手法教與您,過些時日,您自然也有辦法自行研究出來。”

易大夫尷尬地低下頭,笑了笑。

這話說的直白,但也是事實。若薑白芷不肯傳授這個技術,易大夫是有打算,覺得自個花些時間,也能做出差不多的東西來。

“這世上的活人那麼多,我也不耐煩天天在家搓藥丸子,所以不如把這個法子拿出來,短期賺一筆錢。當然了,我也並不是把法子賣給您,就說明這是您易氏獨家的東西了,我自個依然會用,甚至以後還會把這法子賣給其他地方的大夫。”

“啊?這不合適吧?”易大夫下意識地說道。

薑白芷扯了扯嘴角,“易大夫,若這方便的藥丸子風靡開來,您說,其他地方的大夫,買上幾粒回去研究一番,需要多長時間,就能複刻出來一樣的東西?”

易大夫沉默了,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

“做人不能太貪心,咱這曲陵鎮上的人那麼多,周邊的村子,也並不是都像我們胡楊柳村一樣,村裡就有大夫。這麼多人倚仗您的醫術保障生命,還不夠嗎?”

“這……”易大夫一臉恍然,“是我著相了。”

沉默片刻,易大夫想通很多道理,不由得對薑白芷這個小輩產生了一種敬佩的心理。

這藥丸、藥膏的製作手法,跟一般的治病藥方又不同。前者是將已有的配方,想辦法以便利的形態製作出來,並且保證有一樣的藥效,還能保存一段時間不變質;後者是醫者憑借自己多年行醫治病的經驗,對某些病症,配置出新的、獨一無二的、有效的藥物配方。

前者很容易被模仿,後者卻隻要做些手腳,便能隻在自己一家傳承裡使用。

薑白芷冰雪聰明,第一個想出了製作藥丸、藥膏這種藥物形態,若是一般人,可能就會因此自傲,憑借這樣的技藝,短期內獲得極大追捧。

然後……然後就會被層出不窮的模仿者擠壓市場,最終又歸於平淡。在此期間,她說不定還會受到一些迫害。

這樣想來,薑白芷直接用合理的價格,將技術賣給彆人——隻要給錢,誰都能直接買到這個技術,這樣,便避免了許多麻煩。

薑白芷以此賺到些小錢,依然能風平浪靜地在胡楊柳村生活。

“薑姑娘,是個妙人啊。”易大夫感慨一句。

薑白芷微微笑著,並不回應這句誇獎。

“我作為一個大夫,深知病人們配藥、抓藥、煎藥的麻煩,自然對你這些法子是感興趣的。薑姑娘,你覺得賣個什麼價格合適呢?”

“這法子,也是我獨自研究許久才成功的,要保證藥丸得以長時間存放,還要維持它的藥力,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雖然我以後還會將這法子賣與其他人,但也不願意讓它像碗米飯一樣廉價。”

薑白芷不會因為想推廣這個技術,就無腦報個極地的價格。

無論是什麼東西,主人家給出來的價值低了,都會讓它也隨著這個偏低的數值而降低身價。

當然了,她也不會報太高的價格,人家又不是買獨家的本領,自然不樂意花大價錢。

“五十兩。今天我帶來的這些東西,從配置的藥材比例,到如何加工成盒子裡這模樣,我可以手把手教會您或者您的徒弟,如何?”

易大夫有點猶豫。

五十兩不算小財了,他可以出得起,但有點質疑這個錢花出去,有沒有回本的價值。

見易大夫在糾結,薑白芷又提醒一句,“今年乾旱,人們有中暑的、上火的、熱傷風的,也有熱狠了貪涼,喝生涼水、吃太多涼物導致脾胃不爽的,更有到河裡衝涼水澡,一熱一冷導致溫病的……”

易大夫理解了薑白芷的意思。他想起來,自從天熱之後,由於這些小毛病來醫館裡取藥的人,是越來越多。由於看病後要開藥方,然後再由病人拿著藥方去外頭學徒那抓藥,這個流程不斷重複,他這醫館也覺得很疲憊。

若是製作現成的藥丸子,人家一來,看了病,確診是什麼,直接叫人去買幾粒對症的藥丸,豈不是很方便?

不止他這醫館覺得方便快捷了,連病人都會覺得便利許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