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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到屋裡把果子放下,姐姐給你把個脈好不好?”

雖然她光靠“望”這一項,就知道這小孩的主要病灶,但還是得把檢查做全乎了,免得漏過彆的什麼毛病。

胡嘉鳴有點小緊張,他原先在親爹那邊生活不好,動輒被打罵,全靠娘護著,或者努力乾活贏得爺奶的保護。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讓正經的大夫看病。

瘦小的手不安地放在脈枕上,薑白芷安撫了幾句,讓他放輕鬆,然後才細細把脈。

“來,換一隻手,順便把舌頭吐出來,讓我看看。”

胡嘉鳴很是配合,換好手,就張開嘴,啊地吐出舌頭。

把過脈,薑白芷又輕輕按了按這小孩的肚臍周圍,一邊按一邊問感受。

“白芷姐姐,我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

被檢查了這麼久,胡嘉鳴心裡頭愈發不安。

“ 不是什麼大毛病,”薑白芷笑著安撫,“不過,得吃一段時間的藥哦,這期間不能吃沒洗過的野果子,不能喝沒煮開過的河水、井水。”

“啊?!”胡嘉鳴聽薑白芷特意囑咐不能喝生水,聰明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喝生水喝出病來的,“我之前貪涼,總是直接喝河裡的水,回家也是舀水缸的涼水喝。”

薑白芷搖搖頭,“這些水裡麵會有許多看不見的臟東西,特彆特彆小的蟲卵、還有一些會導致人生病的東西,不經過水燒開這個過程,是不能殺死這些東西的。”

“那,那我是?”

“你肚子裡生了蟲,要給你打蟲才行哦。”薑白芷猶豫了一下,“這打蟲藥有點副作用,起效也不快,你得堅持一天喝兩次藥,連續喝將近二十天才行。”

胡楊柳村本村的人,在薑白芷的影響下,極少有直接喝生水的,因為她說過生水的危害。家裡有小孩的人更是會管的很嚴,隻偶爾太熱了,小孩子偷偷喝一些,會拉肚子,家裡人立刻就弄藥給孩子吃。野外摘的果子,大多也會帶回家洗一洗再吃。

最近這麼多年,村裡還沒有長蛔蟲的小孩。

靠中藥,確實也能打蛔蟲,隻是沒有西藥高效,而且中藥打蟲,使用的主藥材,基本上會無差彆對病患自身也產生毒副作用。

薑白芷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把腸蟲清拿出來,讓這孩子少遭點罪。可這次直接從農貿市場的藥店裡拿藥,以後再有誰得了蛔蟲病,難道她就不斷去拿現成的西藥?

若是她有信心複刻出腸蟲清還好,可腸蟲清的有效成分全是相對複雜的人造化學品,原材料不是要用到原煤就是要石油,製備條件簡化再簡化,也需要極高溫的化學反應過程。

這些東西,她再怎麼天才,也無法在相對原始的古代環境裡創造出來。

相比於腸蟲清,還有寶塔糖也可以驅蟲,傷害性略大一些。隻是,寶塔糖的驅蟲成分——磷酸呱嗪,製作也不容易。這個的原料相對腸蟲清原料好找一些,但是製造需要高壓環境,就難以達成。

思來想去,竟然還是隻能靠中藥。

“你先回家,打蟲藥我要斟酌一下才能開。”薑白芷可惜自己之前沒有研究這個,突然要用到,總不能讓小孩子做試驗品。

胡嘉鳴聽說自己身體裡長了蟲,蠟黃的臉色都嚇得發白了,但聽薑白芷說可以打蟲,又稍安心了些,乖巧地道謝後,捂著肚子回家去了,可能是要跟他娘說這件事。

“他肚子裡估計長了不隻一條蛔蟲,好在沒引起什麼並發症,也不是長在膽囊等麻煩的位置,腸子沒破……唉,雖然暫時沒什麼致命影響,但得快點把藥配好了,不然蟲越長越長,他身體越來越虛,可能受不住之後吃藥的副作用。”

這樣想著,她也沒收拾放在桌上的那些羊桃,立刻回屋裡,把爹留下來的醫書翻出來,找到以前爹給人打蟲開過的藥方,作為參考。

爹的醫術高明,即使受限於藥物的能力,也知曉打蟲要快準狠,不然蟲沒殺死,反倒被刺激得亂竄亂咬,搞不好鬨出彆的毛病來,隻能給人開腹了。

他開過兩次打蟲方,一張比一張狠,前頭那個是給小孩吃的,後麵是給少年吃的,估計是考慮過病患的承受能力,做了調整。

榧子、鶴草芽、蕪荑、鶴虱、雷丸、檳榔、南瓜子、苦楝皮、使君子、貫眾等等,都有殺蟲驅蟲作用,有些對蛔蟲針對性最強,有些對蟯蟲、絛蟲、血吸蟲等的針對性強一些。

說起來,薑白芷小時候就把南瓜帶到這個世界,然後自然地傳播給村裡其他人家,還教過南瓜子除了留種,亦能夠炒熟了吃。村裡人有吃南瓜子的習慣,或許這也是本村沒人得蛔蟲的原因之一。

思維飄遠了些,薑白芷定了定神,拿出一直保留的藥行給的藥材清單,對照著挑選一番,根據藥性,又給搭配一些加強殺蟲作用的輔藥,以及保護脾胃的輔藥,讓殺蟲的效率儘量高,同時保護一下服藥者的身體。

若是其他毛病,還能讓患者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一補,但蛔蟲病,一邊打一邊補,人受到了補,蟲也受到了補。

隻能在藥物上儘量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