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薑白芷把胡嘉鳴帶到家裡, 大徒弟郭子儀愣了一下。
“咳，子儀啊，這是胡嘉鳴, 以後是你二師弟了。”
郭子儀已經十七八歲，而這胡嘉鳴才過九歲，兩人年歲幾乎相差一倍。想起剛拜師時, 薑白芷說過的要他負責帶師弟，郭子儀心中有了一種使命感跟責任感，當下就站起來, 過分關懷地幫師弟整理一下頭發與衣襟, 嚴肅地說：“你若有什麼不懂的，大可以來問我。”
獲得如此關懷，胡嘉鳴有些懵，隻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裡有六個桌子, 嘉鳴你自己挑一個當你常用的桌椅吧。”
薑白芷不會過多在小事上浪費時間，等新收的徒弟找了位置坐下, 她便開始了下午的授課。
首先，她要檢查大徒弟的作業了。
“子儀，讓你寫的總結, 寫好了嗎？”
郭子儀恭恭敬敬將一疊紙交給薑白芷，“寫好了。”
可能是受薑白芷編纂醫書的詳細分類影響, 郭子儀在獨立寫學習總結時，也相當有條理地分了“眼科構造淺知、猜想、疑惑”三個部分。
淺知這部分內容，大體是將薑白芷所教學的內容，做了個總結歸納，猜想則是來源於那天下午的課外教學, 使他對人眼的視覺真相，有了些自己的想法，而疑惑，則是他自己猜想不順利也想不明白的問題。
薑白芷細細看了，笑著把這份總結給了胡嘉鳴，“嘉鳴，你師兄寫的總結，能看懂嗎？”
上頭的字，胡嘉鳴大多都認識，不過，畢竟郭子儀是正經隨時可以跟師父請教的徒弟，這份總結中，有許多胡嘉鳴未曾學到的內容。
他看得津津有味，對於師兄提出的一些猜想，竟然也能隨口附上兩句自己的想法。
薑白芷滿意地點點頭，這兩個徒弟，都讓她甚是滿意。
“那今天，我再複盤一下眼科構造篇的內容，”她之前看過胡嘉鳴偷做的筆記，知道他搞錯了一些內容，就借著複盤的機會，將這些東西更正過來，“然後關於子儀提出的這些問題，我也會解答一番。”
其中，就包括為何人眼在強光、弱光下看東西都會不舒適，以及人眼在特定環境中的變化。
這堂課，一直講到了酉時末，天都暗了。
胡嘉鳴抓緊最後的天光，用著師兄給的紙跟木頭筆，迅速把自己所聽所想都寫下來，為了加快書寫速度，還故意隻寫某個字的一半，或者漏掉一些比劃。
寫完這些，才急慌慌地衝去後院的茅廁，放出憋了好久的尿。
薑白芷看著他這番動作，很是無言。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那些天，郭子儀也從來不會因為想去茅廁，而打斷她的授課。
他們不會都是憋著的吧？
果然，郭子儀雖然沒有小孩子師弟那麼毛躁，但他把自己課桌上的東西整理好之後，也是直接往茅廁走，等小師弟出來，他就進去了。
薑白芷：……
“唉，我現在還沒給你們說內科的內容，但是現在我提前給你們講一點吧，人有三急都是憋不得的，養成這個習慣，會得一些內科的病，甚至有人會因為憋著這些而猝死的。”
等兩徒弟都回來，薑白芷語重心長地勸道：“以後上課，你們有事可以讓我停一下，然後出去解決。不用省這點時間，我會等你們回來才繼續講的。”
她講的東西專業，錯過一會兒，可能就錯過了重要內容。但她這隻有兩個正經的徒弟，不是什麼幾十個人的大私塾，她完全可以等徒弟去解決了個人問題，再繼續授課。
一大一小都紅了臉，小聲回了句“知道了”。
“另外，你們想喝水也可以——對了，讓我二哥幫你們做個木頭杯子吧，上課時可以提前倒一杯水放在桌邊，渴了直接喝，不耽誤事。”
“好的。”一大一小異口同聲。
“行了，今天就這樣，先吃飯吧。”薑白芷看了眼天色，“吃完飯，肯定就天黑了，你們回去時都走慢點，彆摔了。哦對，我家有燈籠，子儀他自己備著有一個，嘉鳴你先拿我家的用，明天帶過來。”
學生的安全問題，也是需要她這個當師父的操心一下。
晚上由於多了一個胡嘉鳴，為了歡迎，三弟除了將中午剩的魚菜熱了一下，往酸湯裡多加了些菜乾跟豆芽，還另外撈了兩條白條魚，先炸後燉，也怪香的。
這飯菜比胡家的要好，胡嘉鳴吃到直打嗝，揉揉肚子，不好意思地看著薑家人，“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喜歡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