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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薑家本就有現成的各式家具,再打新的床跟櫃子、木櫥,其實也沒太多地方擺放。要是他們幾個兄弟準備近幾年分家,柳枝兒才會準備那些大件。

唯獨嫁衣,她想自己親手準備。

先前那次嫁人,她就是被娘哄騙的,臨到陳家那村了,她娘才臨時花了不到二兩銀子,買了粗劣的嫁衣蓋頭跟紅繡鞋,彆的什麼都沒給準備,這麼空著手把她給送了出去。

要不是公婆人好,她又好命確實給陳家延續了血脈,就這麼嫁過去,絕對是要被公婆磋磨到死、還一輩子無法抬頭的。

這一次,她終於遂了心意,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便想要親手做自己的嫁衣。

“小佑,娘要用針線的時候,你不可以靠的太近,也不可以拿針線籃裡的東西知道嗎?會紮到手。”

陳佑像是已經被紮到了似的,把兩隻手抱在懷裡,不住點頭,“好的娘,我知道的,小佑很懂事,才不會被紮到!”

“小佑真乖。”

母子倆在屋裡頭其樂融融,屋外的大嫂一邊做著事,一邊恨恨地不斷低聲辱罵著。一想到這寡婦妹妹重新嫁人,她帶回來那些稀罕東西,就全是薑家的了,大嫂心裡頭就氣得很。

全然沒想過,那些東西本就該是柳枝兒帶著的,薑家也不會貪圖這些,而是會在陳佑長大後,把大部分金銀之物,都給陳佑這個純粹的陳家後人。

這種事,早在柳枝兒說著永遠不給陳佑改姓時,就很分明了。

可惜有些人被貪欲蒙了心,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

但好在家裡還有長輩在。

柳家中午吃飯時,大嫂夥同她兩個弟妹,又暗暗損了柳枝兒幾句,無非說她命不好,家裡人願意收留她,她卻沒給家裡做些什麼之類的話。

可其實柳枝兒回來之後,空閒的時間都在織布。她織布很快,回來才一個月,將家裡現成的棉線染成豆青色之後,已經織就了兩匹棉布,每匹布都有四丈多長,相當於她一個月織了超過二十八米長度的棉布,由於棉布會縮水,幅寬也相對留的大一些。一般的布匹幅寬是零點六米左右,她做的足有零點七米還多。

豆青色染料是她自己配置的,加上家裡的棉線,成本大概不到三百文,而兩匹好看好銷的豆青色棉布,可以賣將近二兩銀子。

換算一下,就是她一個月賺了一兩多的銀子。這在村裡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本事了。

柳魚生這個當爹的,是親自幫閨女賣了那兩匹布,而且知曉柳枝兒自己並不要那些錢,都是給家裡的。閨女溫柔懂事,還被潑辣的媳婦欺負,這柳魚生在飯桌上,也吃不下飯了,越聽越是惱怒。

“老子還活著呢,輪得到你們罵我閨女?”他砸了碗筷,就要給帶頭鬨騰的大媳婦一個耳刮子。

柳枝兒可不能讓她爹真的打下去,以後爹老的乾不了活了,還是要靠兒子媳婦照顧,萬一這會子讓幾個媳婦心裡都生了怨恨,隻怕爹以後要遭罪。

“爹,爹!”她攔住柳魚生的手,“彆這樣。”

柳魚生是一時氣上頭了,才會有打人的衝動。被女兒攔下了,也知曉這事不能做,可他心裡頭還是氣,總得教訓教訓這幾個不省心的,不然閨女在家裡還怎麼過?

沒等他想好要怎麼教訓媳婦,柳枝兒按著他,讓他重新坐在長凳上,“大哥,你去幫爹再盛一碗飯吧。”

被砸在地上的碗的碎片還有米飯,也不好在大家還吃飯的時候收拾。大嫂幾個人,被嚇得不敢說話不敢動,柳枝兒才叫大哥去給爹再弄一碗飯來。

等大哥盛飯回來,柳枝兒乾脆直截了當地當著全家人麵說:“我畢竟是嫁過人的寡婦,一直在家待著也不是個事兒,彆家也沒我這樣的情況,不怪遭嫂子嫌棄。既然薑蒼術願意娶我,我不如就早點嫁給他吧,他家在村裡也算是知根知底的,都是本分人,我嫁過去也不會受苦。”

“蒼術確實是個好後生,為人老實,能乾活又聰明,家裡人也都不錯。”柳魚生聽閨女說親事,便將剛剛的怒氣壓下,一心為女兒著想了,“我也是很看的中他。你願意嫁,那我跟楊媒婆講一聲,叫她代傳個話,讓薑家按我們村的規矩走一遍禮就成了。”

看到柳魚生這會子沒氣了,大嫂自詡在柳家也經營了這麼些年,還生了兩個兒子,心裡有底氣,便又插了嘴,說:“他們倆個都是二婚了,什麼禮節都可以從簡吧,還省點……”

“你給老子閉嘴!”柳魚生現在看到這個媳婦就心裡頭有火,“隻要我還活著,這個家輪不到你來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