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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鎮元子那說話不說明白的一通電話,在和常曦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準提就立刻急急忙忙的回了一趟西方。

如果我回去之後發現並不是個很重要的事的話,鎮元子你就完了。

坐在滅世黑蓮上加速行駛回家的準提如是想道。

不過回到西方之後準提並沒有看到鎮元子的身影,據她哥說在電話剛剛掛斷的時候鎮元子就求生欲非常強烈的出發去三十三重天了看好基友紅雲去了,本來準提是想再給小夥伴記上一筆,不過因著太一現在正在西方大樓等她,所以準提暫時把鎮元子的事先扔在一旁,等著以後想起來了一塊清算。

而等到她在西方大樓見到小黃嘰之後,準提發現這事還真的……事態挺嚴重的。

——太一他是來托孤的。

“從妖族與巫族全麵開戰至今,短短幾百年時光,族中同胞死的死,傷的傷,成員的傷亡數量是之前數千年爭鬥加起來都比不了的,而就在不久之前,我與兄長也都差不離的看到了妖族……與巫族的未來。”

並且是看的很清晰。

兩敗俱傷,那就是他們兩族的結局。

妖族之中,除了他與兄長,還有其他的幾個準聖後期也在開始意識到這個局勢了。

巫妖二族啊,不過在步昔日三族的後塵罷了。

可笑他們卻一直都在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成為新任的洪荒霸主並為之不斷的廝殺著。

可最終卻是要死在一塊的。

“我活了這麼多年,修為已達到準聖巔峰,也領略過洪荒各種各樣的風景,如今就算是去應劫赴死也沒什麼可遺憾的,隻是……我這侄子還小。”太一從袖中撈出一個圓滾滾的熟睡……不,應該是昏睡中的金色小團子,他應該是在正常睡著之後又被下了昏睡咒,“之前十日淩空,生靈罹難,十隻小金烏折在了那巫族後羿之手八個,而逃過一劫的小九最終也沒有幸免於難,隻得以活下了小十這孩子。”

“兄長對我說,嫂嫂隕落前推演測算出這孩子的生機在西方,所以這才趕著暫時休戰的時期上門,厚顏懇請你能夠收留他。”

準提伸出手,從太一手中接過金色的一團毛絨球,她沒想到太一竟然會直接把小金烏送到西方來,畢竟……原本她也是準備巫妖大劫結束之後去把小金烏帶回來的。

見準提願意接收小金烏,太一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們這個實力層次的人,如今基本上都已經知道巫妖現在是個超級麻煩爛攤子了,沾上根本就是撈不著好。

就算是其他的都不提,單單是和一群將死之人混到一起這一點,也是足夠晦氣了。

看著準提,他忽的就想起了之前在洲界處遇到好友那時她對自己的隱晦告誡,如果那時趁著巫族勢弱乾掉幾個祖巫的話,還會發展到如今的局麵嗎?

思及起那時的事,再想到起如今,太一那雙棕金色的眼睛看向好友的目光頓時就有些複雜,“你是從一開始,就看透了結局嗎?”

“這種事……”準提隻是笑了笑,“誰知道呢?”

“何況也不重要了不是嗎?”

畢竟現在大劫也還是起來了。

巫妖二族,誰也逃不了。

太一微怔,隨後語氣有些釋然地道,“也是。”

何況那時他們妖族上下都覺得巫族強弩之末,如同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再也不足為懼,說到底……他們的自負要背很大的一口鍋。

而且洪荒沒有如果。

這個問題在現在討論也毫無意義。

現在戰爭既然已起,那麼他們就必須將它打完。

開弓沒有回頭箭。

局麵發展到現在這般,已經不是他們想不想停下的問題了。

就算注定了巫妖爭鬥之中根本就不會決出勝者,這場大戰也還是要繼續下去。

跳過這個致鬱的話題,準提端詳著手中的黃嘰幼崽,他是真的小小的一隻,但是……她沒記錯的話小金烏也已經出生了很久了,這個個頭是不是不太對?

聽到準提這麼問,太一露出一抹苦笑,“實不相瞞,小金烏們自出生起就一直生長緩慢到幾近不成長,我和兄長都能感受得到,這是天道對於太陽化身的三足金烏的製約,”他頓了頓,繼續道,“先前十日淩空那時你也該見到了,他們還什麼都不會……就能為普通的生靈們帶來一場災難。”

如今三足金烏已出了兩位準聖,他想,在自己與兄長隕落之前,小十都不會出現什麼變化的了。

“等一下,這孩子的溫度……怎麼這麼……低?”

毛絨絨的黃嘰幼崽捧在手裡很溫暖,這原本是沒有什麼毛病的,但是準提突然間意識起他是三足金烏的時候才發現小十的體溫有些不太對,對於應當灼熱的太陽而言他的體溫就有些顯得過於‘冰涼’了。

太一搖搖頭,“為了防止他控製不好自己的太陽真火而再生事端,帶小十離開湯穀前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封印,達到大羅金仙巔峰的實力之前他都不能使用太陽真火。”

說到這裡,他抬手,手間出現一棵極為迷你的表麵泛著淡淡金色光芒的小樹。

準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熟悉的親切感,這個好像是……

而下一秒太一的話則是令準提確定了她的親切感果然沒有錯,“此樹名扶桑。”

這是和她同屬為十大先天靈根之一的扶桑樹。

“我知你西方有昔日元鳳棲息的那棵梧桐樹,但鳳凰的火焰溫度是比不了金烏的太陽真火的溫度的。”他看著好友,緩緩道,“雖然小十的太陽真火如今被我封印,但這遲早都會解開的。”

見準提點了點頭,隨後太一又翻了翻手,手心出現一團瑩白色的小光團。

“這是……”準提手指觸碰到光團的一瞬間,它瞬間開始消散,直到徹底消失不見後,準提的腦中也出現了一些記憶,太一解釋道,“是兄長提取出來的有關三足金烏的傳承記憶。”

“小十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已經全部被兄長洗去了,今後他不會記得任何與妖族的事,甚至連他是三足金烏的跟腳都不再記得。”

——所以自然也忘記了所有關於三足金烏自身的特有技能點記憶。

“今後……恐怕要勞你費些心思了。”

讓小十忘記自己的跟腳,是為了避免以後他長大了由著自己的跟腳推斷出自己的身份,雖然他被洗掉的記憶不會再回來,但是他卻有可能從存在著的各種蛛絲馬跡拚湊出一個真相。

這場巫妖之戰,必定會如同昔年龍鳳大劫那般在洪荒的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垂下眸子,看著準提手中的小十,輕輕說著,“我和兄長都是希望小十能沒有什麼憂慮的活著。”

“之前嫂嫂也為他取了新的名字,叫陸壓。”

兩隻黃嘰的這種家長心理準提是能理解的,畢竟他們西方也有著好幾個幼崽——在準提的眼裡西方除了她哥和鎮元子紅雲之外的那幾個小輩都是幼崽,她也是希望自家的崽崽們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啊,於是她朝著太一點點頭,“你放心,小十……不,陸壓會被照顧的很好的,你無需擔憂他。”

準提想了一下,“回頭讓陸壓拜在我哥的門下,回頭待此事畢我來教導他,你覺得可好?”

她短期以內是沒有自己收徒弟的打算了……不提養徒弟得花錢富養而她窮這件事,就她那個非勁兒,她也不想殘害自己能看得上眼的好好的孩子,特彆這還是小夥伴托付給自己的,雖然說在洪荒氣運這東西不受到外物與他人影響,但是畢竟認下的親傳弟子會和師父之間有因果鏈,而她得防著某個辣雞玩意兒通過這個“因果鏈”給她做小動作。

見鬼的誰知道辣雞天道會不會突然搞事整出來幾個幺蛾子啊?

他弄幺蛾子的前科簡直就是多的一批。

至於徒弟什麼的……除非她以後能遇上一個自己看的上眼、跟腳悟性都過得去、又足夠非、非酋程度能和自己或者冥河相提並論的那種,她倒是可以考慮砸錢養個徒弟,非酋師父與非酋徒弟之間一碰撞說不定就直接負負得正了呢?

“你做事一向都是穩妥的。”他看著準提,大概也能明曉好友這樣做的原因,隨後拿出一份法寶大禮包遞給好友,朝著她露出一抹微笑,準提一下子就get到了小夥伴的意思了——這些算是陸壓的撫養費。

她並沒有推拒,而後她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大禮包,

在這堆法寶中有三樣都是準提認識的,其中有一個正是當年不周山初見大家爭奪的先天葫蘆藤上的七個葫蘆之一被黃嘰兄弟取走的黃色葫蘆,還有一個是帝俊的河圖洛書,原本它是應該會讓準提在意一下的,但是準提的注意力卻全都放在另一件法寶上麵了。

——先天至寶,混沌鐘。

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間準提瞳孔微縮、一雙杏眼充滿不可置信的望著小夥伴,“把混沌鐘給我,你是真的要去直接的送死麼!”

河圖洛書還好說,雖然先天靈寶珍貴,但到底這不是戰鬥用的,在巫妖戰場上沒什麼太大效用,畢竟你撕逼打架的時候還要隨時隨地做推演這就太搞笑了吧?有那個功夫折騰不知道都死了多少人了。

但是混沌鐘不一樣啊,太一要是沒了混沌鐘他得折損掉多少的戰鬥力啊?

“怎麼能說是去直接送死呢?”他忽的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來,“就算沒了混沌鐘,我好歹也是一個準聖巔峰啊。”

“何況,”他頓了一下,“比起在我身死之後混沌鐘不知所蹤,不如在此時轉贈給你。”

太一這話說的倒是灑脫,但是由於過於灑脫簡直就是讓準提想要暴打嘰頭。

舉個不那麼恰當的例子,他現在簡直就是假如生活[嗶——]了你但你又無法反抗於是乾脆的選擇了[嗶——]的翻版啊!

準提現在看他的目光簡直就是老母親看不爭氣的傻蛾子一樣的眼神,就算巫妖大劫已經注定,巫妖二族無數的準聖、大羅金仙都要殉劫,但是——

但是……

小黃嘰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活的希望啊,強行搶救還是有著指望的,何況就算強行搶救不行,咱們還有曲線救國方針,例如什麼偷天換日、移花接木、狸貓換太子的手法,把嘰的殼子扔了咱們保留魂魄換個馬甲這事琢磨一下稍微做的隱蔽點暗度陳倉還能繼續浪的對吧?

準提承認,她就是雙標,她就是不想自己的小夥伴去死。

可那是太一自己選擇的路。

他是坦然的心甘情願應將到來的劫數去赴死的。

準提在那雙棕金色眼中讀出這樣的信息。

準提的心中突然就泛起一股難過,她的小夥伴們都是洪荒實力金字塔頂層的成員,除開之前紅雲那次的情況……她一直都沒經曆對自己而言重要的朋友的死亡,可就算是紅雲那次……最後也是他活了下來還成了聖啊。

但是太一卻是真的要隕於這大劫之中了。

其實準提又何嘗不知道太一不需要她去救呢?

——她能救得了一個太一,但她救不了整個妖族。

妖族歿,他也絕不會獨活。

而這也是他身為妖族東皇理所當然應當背負的責任。

唉,她也終於到了悲春傷秋的年紀了啊。

心裡感到不好受的準提直接開始下了逐客令攆嘰,“行了,小陸壓你也送到我這裡來了,沒彆的事你就快些回妖族吧,妖族現在要忙的事應當很多吧。”

就算是他準備赴死,但那也不是直接乾等著被巫族打死啊。

那群既不會推演反射弧又還慢的傻大個巫族肯定還沒意識到大劫的事,估計正為著繼續和死對頭撕逼做準備呢。

而妖族全族上下,也應該差不離是這樣的情況。

……畢竟能意識到這種事的撐死了也是掰著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的數量。

至於諸如帝俊太一這種察覺到的,自然也是更要做好備戰——都特麼的知道了要死了當然更要沒啥顧慮擼起袖子乾了,畢竟臨死還要被死對頭給壓上一頭這是什麼個人間窒息?

她目送著太一的身影離開,正準備帶著陸壓去把扶桑樹找個地方給種植上,卻突然見小夥伴又折了回來。

太一是出了西方大樓都快走到西方大門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準提之前說的那句“待此事畢我來教導他”的不對勁的,準提說的這個“此事”指的不就是他們兩族的事嗎?畢竟最近洪荒除了巫妖全麵開戰哪有還有彆的事?而且她與常曦之前的的確確是掃蕩了好幾片副戰場的巫族。

太一看著好友,一臉認真的勸道,“戰爭再開的時候,你與常曦還是不要繼續卷入其中了,我知你大抵是因著當年那事氣不過,常曦也由於嫂嫂的原因心裡不好過,但是你們殺也是殺了那麼多巫族,如今氣也總該消了不少,接下來巫妖之爭真的會變得非常混亂,你們繼續深入局中,難免會在最後不能全身而退。”

準提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為我們擔心,這份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她話鋒一轉,“巫妖一戰,這趟渾水我卻是一定要淌的,小曦也同樣無可避免。”

她緩緩道,“在羲和隕落後,小曦立下了與巫族不死不休的誓言,巫族若是不死,她就要身死道消的。”

聽到準提這句話,棕金色的眼睛一凜,眼中出現驚駭,常曦……

他的手不自主的緊握成拳。

準提就像是沒看到他的情緒變化一樣,繼續說著,“而我則是,昔日十位祖巫試圖圍剿我兄長接引奪取鴻蒙紫氣,在那時我便立下了不滅巫族不為聖的誓言,是以我之修為至今都是斬去善惡兩屍而滯步不前。”

“誓言成立,如今我隻差巫族族滅,便可立刻斬去第三屍,三屍合一,證得混元成為聖人。”

“你們的巫妖戰場,同時也是我的證道場啊。”

她輕輕的笑著,“所以啊,我是無論如何都擺不脫這個的”

緊握的雙手緩緩鬆開,隨後他歎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呢……”

在一眾同級生中準提的悟性一向都是極好的,甚至哪怕稱上一句“最好”也不為過,若是沒有這個誓言壓製,恐怕她如今早已成聖了吧。

準提偏了偏頭,輕輕的說著,“不過是性格使然罷了。”

如她,如常曦,都是忍不下這份仇恨的,不親手報仇雪恨出了氣,總會覺得如鯁在喉。

所以她們才是至交好友啊。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

準提頷首,“你去吧。”

隨後在大樓之內再也看不見太一的身影之後,準提也悠悠的走出去先去種植扶桑樹。

而遠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媧皇宮內,差不多就在太一離開西方同一時間也來了一位客人。

見到來人,原本正窩在大殿的一角一起玩耍的靈珠子與最近才晉升到大羅金仙後期剛剛出關的昊天瑤池立刻湊齊到一起圍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封閉圈悄聲的討論著。

“話說他能被分到客人的類彆裡嗎?他和女媧師姐的關係也能算是半個主人了吧。”昊天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走過去的伏羲,對著旁邊的瑤池靈珠子問著。

靈珠子對他的這個說法很是嗤之以鼻,“他算哪門子的主人?從我被娘娘從須彌山帶回媧皇宮他就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次。”

在他這話話音落下後,身旁的瑤池立刻點了點頭,“這題我會,在老爺第三次講道的時候他和女媧師姐的關係就不太好了的樣子,那次他們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咦咦咦——”昊天瞪大眼睛,“還有這麼一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傻啊!”回答他的是靈珠子與瑤池的二重奏,深受打擊的昊天立刻伸出手在地上畫起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