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石階上就隻剩下顏時鶯、唐秉川和那個矮胖小眼鏡。
程漠北一離開,四眼小胖陡然慘白下臉,嚅囁著小聲道:“對不起……”
聽到這個聲音,唐秉川的目光終於從顏時鶯身上離開。
他的眸光冷如堅冰,一字一句的開口:“我記得是你曾經和我說過,你被程漠北折磨得夜夜都在做噩夢。”
“所以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以前幫過我,我不該恩將仇報,可我隻想好好在這生存下去,我根本對抗不了他,我也沒辦法……”
四眼小胖臉色慘白,不受控製的捂著臉抽泣起來。
唐秉川卻不再理會他,徑自走到顏時鶯身旁。
他的烏黑的眼眸沉沉看著顏時鶯,剛才冷凝如冰的寒意早已消失不見。
唐秉川好像很少和人主動搭話,站定後就沉默著像是在想該怎麼開口。
卻見顏時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長長吐了口氣,好似才從剛才的場麵中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沒事吧?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仿佛剛才短短的對峙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
唐秉川沉默的看著她,片刻後忽然蹲下身,掏出一枚創可貼撕開,小心的貼在她膝蓋上一道細長的傷口上。
敏銳的注意到她腿上的傷痕,以唐秉川的經曆,很快就猜到這個女生的處境未必比他好到哪去。
可想到她剛才為他義無反顧的舉動,唐秉川神色微動,眼底閃爍著自己也未察覺到的異樣光彩。
半晌後,他輕輕開口:“謝謝。”
他站起身,認真到近乎鄭重的凝視著她:“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謝謝你,在那樣的境地下也願意向我伸出手。
顏時鶯好像渾然不知之前的舉動對唐秉川來說意味什麼,隻是有些靦腆的朝他一笑,“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頓了頓,她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
她小心翼翼的說完,雙手攥緊了衣擺不安的擺弄著,生怕他會拒絕的模樣。
可唐秉川心中卻隻有難以置信的詫異。
請他幫忙……他這樣的人,原來也
有被人需要的時候嗎?
見到唐秉川點了點頭,顏時鶯鬆了口氣,翻出一張便簽在上麵寫上了地址,遞給唐秉川。
“這周五可以請你來這裡找我嗎?我有事想拜托你。”
唐秉川接過便簽。看清上麵的字後,他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驚愕。
等一下……這上麵……
還未等他開口,顏時鶯已經轉過身,“不過我待會兒還有課,我得先走了……”
走出幾步後,她忽然又在唐秉川的視線中側過頭,怯生生的朝他一笑,“對了,我叫顏時鶯。”
她清澈柔軟的笑容仿佛隨風飄舞的蒲公英,輕盈柔軟的撒落在他身上。
顏時鶯。
唐秉川嘴唇動了動。
她已經快步離開,沒過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唐秉川怔怔低下頭。片刻後,從身上掏出一張被折疊整齊、保存完好的一張便簽。
不同的紙張,不同的顏色,一張字跡端正,一張潦草又歪扭。
唐秉川對比著上麵的字,心臟不由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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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時鶯沒有說錯,她待會兒確實還有課。隻不過她才剛剛走出一半距離,就被人叫住了。
“喂。”
懶洋洋的男聲從一側傳來,顏時鶯停下腳步。
“膽子很大嘛,連程家人都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