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佳的姑姑叫賈南月,今年剛滿四十,以前是個愚昧無知的家庭主婦,為了幾毛錢能在菜市場和對方爭論不休,現在是東場道館的正式弟子,每月花銷上萬也不眨眼。
成為東場道館並選擇加入完全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她可能永遠都是一個家庭主任。
那天在買菜回家的路上,賈南月照常鑽進小巷回家,尋常隻需要幾分鐘就能通過的巷子她卻花費十幾分鐘!
這不正常!
走了兩步,賈南月看前看後,巷子前後兩處距離並無任何變化,腦海中驀地想起老人們常說的話,彆一個人走小巷,容易迷路更容易遭到鬼打牆!
她該不會是撞上鬼打牆了吧!
感覺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賈南月越來越急,咬著著指甲鬼努力回憶打牆的破解方法。
有個辦法好像是用童子尿?這個辦法不適用,她不是童子,隻有兒子行,但兒子又不在身邊……還有個是破口大罵?這個可以試試。
抓緊菜籃,賈南月還沒張嘴就看見牆壁上有一塊陰影遮擋在自己頭上!
心跳越來越快,賈南月緩緩抬頭望去,一隻狗骷髏架懸浮在她的頭上,見她發現了自己,衝她咧嘴一笑。
“!!!!”
裂開的嘴讓唾沫順著牙齒滴在她的臉上,惡臭撲麵讓她清醒了不少,當怪物襲近對她張開口,賈南月反應從未如此迅速,她掉頭拔腿就跑。
“桀桀——”
跑了幾步賈南月就氣喘籲籲了,一個缺少鍛煉的家庭主婦怎麼能跑得過急狗骷髏怪物!
手上有拉扯的勁,賈南月能夠感受到怪物尖銳的牙齒咬穿自己的菜籃子。
哢嚓——
雞蛋被打碎,菜散落一地。
狗骷髏弓著背,骷髏尾上下搖晃,漏風的骷髏嗓中發出“桀桀”聲,像是在戲耍獵物,嘲笑她的弱小。
賈南月哪見過這個架勢,一屁股坐在地上,背緊緊貼在牆麵,拽著手上的破籃子丟了過去。
“彆、彆過來!滾開啊!”這一刻賈南月想了很多,思緒不斷跳躍,甚至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短暫的一生。
老公、孩子、家族………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啊!
“桀桀——”
靜靜觀察了半晌,見獵物不願放棄掙紮,骷髏狗耐心告罄,後蹄用力一蹬——
賈南月抱頭閉上了眼,沒有預想的疼痛,良久,她睜開眼,抬頭就發現數條黃符擰成黃線將這隻狗骷髏死死纏住,它在空中不斷掙紮,模樣猙獰。
“孽畜。”
嗓音冷清似泉安定了賈南月浮躁的心,她回頭望去,臟亂的小巷中,男人踏著一地月光,手持拂塵,白衣長袍,衣袂翩翩。
賈南月感覺自己的心跳驟停,隨後不受控製,瘋狂跳動。
砰砰砰——
男人行至她麵前,衝她伸出手,長袖中的手纖細修長,節骨分明,就連指甲邊緣也被細心打整修磨過。
砰砰砰——
耳膜傳來的巨響提示她心跳異常。
男人聲音清朗磁性,“你沒事吧。”
砰——
她的胸口綻放出一場絢麗又燦爛的煙花。
賈南月恍神的這會功夫已經下意識地把手伸了過去,常年勞作讓她的手蠟黃粗糙,鋪滿細紋,和男人一對比,自己生出了自卑感。
賈南月遲疑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起來。
手心微涼,男人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對上男人含笑的眼眸,賈南月說不出任何話。
“地上涼,先起來在說吧。”
從男人口中,她知道追擊自己的狗骷髏是魑魅,山林異氣所生,附身在狗骷髏架上,喜好戲耍獵物,後食之。
“那您是?”
“我?”男人輕笑,這聲音就像是數根羽毛輕輕飄落,勾的她心癢癢的。
他說,“不過是無名小卒罷了,不值一提。”
說完,他攜魑魅準備離去,見其身影越來越遠,賈南月知道如果真放他走了,可能她這輩子也都見不到對方了。
慌忙跑過去,賈南月鼓起勇氣問,“請您告訴我能在什麼地方找您嗎?如果我以後還遇見這些事………我一個人也沒法子不是?”
對上男人的眼眸,賈南月心緒浮動。
“是我考慮不周了,若您有事,去東場道館尋十一便是。”
東場道館的十一嗎?
狼狽的回到家,丈夫喝著啤酒半坐在沙發上,穿拖鞋踩茶幾的樣子讓她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她明令禁止多少次了!不準穿鞋踩茶幾,這人怎麼就是記不住!
下意識地,她想起了十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你回來了啊!嗝!”老公目不轉睛盯著電視,問,“今晚怎麼這麼晚啊?電話也打不通,我和小熊太餓了就沒等你,點了外賣。”
賈南月沉默了。
就是為了早點回家做飯做菜,她買菜才會穿小巷才會遭鬼打牆………她回來後丈夫兒子沒有一句問候,一個坐沙發上看電視一個在電腦前玩遊戲。
“你吃過沒?沒吃的話你自己煮點麵,我這兒看球賽呢!”老公興奮道,“最後一場!好球!”
賈南月靜靜站了一會兒,脫下鞋往臥室裡走。
“我累了,先去睡會兒。”
被子罩頭裹住自己,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