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想讓他一個人孤零零過生日。
許沐吃完後,沒有再糾結,走到那個窗口打包了一份蒸餃,又用小袋裝了一些醬油和辣椒油,出門打車去了壹號院。
大概是快要過年的原因,小區裡很熱鬨,人來人往,很多人大包小包拎著年貨回家。
許沐知道密碼,但還是敲了門。
門打開那一刻,她愣了一下。
開門的人她不認識。
那人似乎也挺意外,扭頭喊:“跡哥!”
許沐看向屋裡,客廳的沙發和地上坐了一圈人,她一個都不認識,茶幾上擺滿了外賣餐盒,十幾個菜已經吃的見底。
羅跡坐在沙發中間,手裡一罐啤酒,正抬頭看她。
這些人是羅跡在青城的發小。
羅跡來青城幾個月,沒告訴他們,今天他生日,有人打電話問候了一下,得知他人就在青城,立馬拉幫結夥過來慶祝。
羅跡從一群人中站起來,越過一地酒瓶子走到她麵前,“你怎麼來了?”
許沐覺得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她捏緊手裡的打包餐盒,“我……”
那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熱鬨起來,“這是大嫂不是?”
開門那人搓著手,“你也不提前說,早知道我們就不來打擾了。”
羅跡沒承認,也沒否認,看向許沐手裡的東西,“給我的嗎?”
許沐把餃子往後挪了挪,“你吃過了,我就——”
“我沒吃。”羅跡說。
“他們吃的,我沒吃。”
一票兄弟立刻搭腔,“對對,都是我們吃的。”
開門的哥們給那幫人使眼色,“我們早吃完了,這就要走了,”他看向羅跡,“跡哥,過年回來再聚,你不是還回來嗎?”
羅跡點頭,“我找你們。”
“得嘞,走了兄弟們撤撤撤。”
一幫人鬨哄哄,穿衣服穿鞋,沒幾分鐘,房間就安靜下來,隻剩電視裡歡快熱鬨的綜藝節目。
羅跡把門關上,示意她進去,“你吃了嗎?”
“吃過了。”
房間裡煙酒味太重,羅跡走到陽台把客廳裡的窗戶打開散味。
茶幾太亂,他把餃子裝在一個盤子裡,放到餐桌那邊,拿了兩副碗筷,遞給許沐一副。
許沐坐在他對麵,“我吃不下了,剛在食堂吃完。”
羅跡沒勉強,也沒再多說什麼,低頭吃餃子。
他放了不少辣椒,又放了一些醋,餃子是他沒吃過的一種餡兒,但味道還不錯。
他好像真的很餓,很快把一整盒都吃光。
剛剛人太多,家裡被弄得很亂,許沐看不下去,去收拾茶幾和沙發。
羅跡就跟在她後麵,她收什麼,他就拿著垃圾袋等著裝垃圾。
最後收拾出滿滿兩袋,他出門倒垃圾。
回來的時候許沐已經把沙發整理乾淨。
羅跡洗了手,把陽台的窗戶關上,指著沙發,“歇一下吧。”
他自己沒去坐沙發,倚著貴妃椅拐角的地方直接坐在地上,手臂搭在沙發上,蜷起一條腿,特彆隨意。
許沐就在他旁邊的地上坐了。
羅跡回手拿了個抱枕遞給她,“地上涼。”
許沐接了,墊在屁股底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羅跡問她:“你什麼時候走。”
許沐說後天,頓了下,“你呢?”
“明天上午。”
許沐:“回北京嗎?”
“回嶽城。”羅跡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完,“我哥和奶奶今年都在那邊。”
羅曜已經在北京定居,羅跡也在北京上學,有時羅曜會把奶奶接到北京過年。
許沐低了頭,手指悄悄攥緊,“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
許沐沒再繼續問。
電視裡是最近很火的一檔綜藝,熱熱鬨鬨,很符合小年的氣氛。
羅跡往那一靠,安逸又舒適,有些犯困。
許沐看了一會電視,沒有多久,聽到羅跡輕微的呼吸聲。
他腦袋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許沐認真看了他一會。
他睡著時很乖,大概喝了不少酒,臉頰和脖子都有些發紅,領口被他扯開一些,露出一點結實的胸膛。
許沐悄聲挪了位置,靠他更近。
他睫毛很長,比很多女生都長,嘴唇有些乾燥。
她很想親親他。
太想了。
事實上,許沐真的這樣做了。
她慢慢靠近他的唇,即將碰到時,她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畫麵,那些足以擊垮她所有自尊和信心的鋒利言語再次充斥她整個大腦。
許沐像是忽然清醒一般,瞬間離開他身邊。
她默默流眼淚,拿起茶幾上沒打開的一罐啤酒,一點點喝掉,全部喝光。
羅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許沐沒有走,桌上多了兩罐空的啤酒,她在他身邊坐著,已經睡著。
羅跡微微皺眉,這人怎麼自己喝上酒了。
他看向許沐,她一喝酒就困,就臉紅,就難受,這會眉頭皺著,好像在做什麼不好的夢。
羅跡伸手抱她,想把她弄到床上好好睡,許沐頭一歪,靠在他肩上。
羅跡的手頓住。
她的臉離他很近,那麼近,她的氣息就在他唇邊。
羅跡伸手撫摸她的臉,沒有忍住,低下頭,輕輕吻住她的唇。
她依舊柔軟香甜。
電視裡放著李健的《貝加爾湖畔》。
多少年以後,如雲般遊走。
那變換的腳步,讓我們難牽手。
羅跡輕吻她額頭,“小沐。”
“其實,我沒那麼生氣了,你哄哄我,說點好聽的,我就願意繼續愛你。”
他落下一滴淚,“我還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