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計(1 / 2)

這一次的反派,同樣出自陶然曾經寫過的一本書。

男主和反派同時參加一期《變形計》,男主來自一個小山村,反派是大城市裡的富家少爺。

交換人生後,山村少年拓寬了眼界,最後成為人生贏家。

富家少爺性格惡劣,所有觀眾都討厭他,最後下場淒慘。

陶然塑造的反派,並不是一個片麵的、符號化的壞人,後媽的虐待、節目組為了流量惡意剪輯、觀眾偏聽偏信,是雪崩時的每一片雪花。

儘管反派一直和男主作對,男主最終還是堅持幫他查明了當年節目組故意抹黑他的真相,可惜正義來得太遲,反派的人生沒有回頭路了。

係統:“你的身份是男主的妹妹,原主的靈魂被我邀請去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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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的眩暈感過去,陶然眼前的畫麵漸漸清晰。

入目所及的是幾間磚瓦房,房簷上長著一層薄薄的青苔,院子裡搭了雞籠,幾隻雞正在“咯咯咯”地叫著。

把視線往外拉,遠處山色蒼翠,林間鬱鬱蔥蔥,有湍流的瀑布,也有潺潺的溪水。

一隻大黃狗趴在她的腳下,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陶然深吸一口空氣,隻覺清新無比:“這裡好適合做農家樂啊,我都覺得自己是來度假的了。”

係統:“還是帶薪的那種,最後會根據你的任務評分,給你發獎金哦。”

一個白頭發老太太從南屋裡走了出來,穿著一件印花的灰色上衣,下麵是一條黑褲子,腳上趿拉著涼鞋。

她的麵相慈善,聲音也很溫和:“二丫,你和小胖去割豬草吧。”似乎是怕人聽不見,她扯開嗓子喊道,“小胖、小胖!”

西屋的門開著,聽到她的喊聲,一個男人肩膀上扛著一台攝像機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鏡頭對準老太太,開始拍攝。

東屋卻沒有動靜,老楊樹打的木門緊緊地關著。

老太太犯了難,對著東屋的窗子說,“你爸媽讓我幫忙改造你,不勞動怎麼改造呢?你彆害怕割豬草難,我讓二丫帶你,她很有經驗。”

攝像師又把鏡頭對準了緊閉的門扉,過年時貼的門神畫像掉了一半,在風裡嘩啦作響,更襯出東屋裡麵寂靜無聲。

他眼裡閃過一陣精光,“人家老太太好言好語,這個城裡來的小少爺理都不理,也太沒禮貌了。”這才是開拍的第一天,就這麼有料了!

他知道觀眾喜歡看什麼。

老太太把一個竹子編的筐子塞給陶然,陶然才後知後覺,敢情“二丫”是在叫我啊?

這名字實在是太土了,陶然完全接受不了,語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彆叫我二丫。”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一眼陶然,自家孫女一向乖巧,這是怎麼了?

陶然軟了神色,抱著老太太的袖子撒嬌,“攝像機在拍呢,全國人民群眾都會看到的,我同學也會看到的,難道以後你要學校的老師同學都叫我二丫嗎?丟死人了!”

為了解釋自己這個想法並不奇怪,陶然揚起下巴,衝著東麵努了努嘴,“看到了沒,城裡來的小少爺,也不想聽你叫小胖,所以才沒理你。”

陶然還記得,自己上初中的時候,班裡男生惡意捉弄人的方法,就是給彆人起綽號,什麼“泥猴”、“虎妞”、“小矮個”。

那個時候,陶然的同桌,因為皮膚曬得太黑,被班裡的壞小子叫“非洲人”,他們總是取笑她,“你是不是從非洲來的啊?”

同桌氣得天天哭,連學校都不想來了。

後來還是陶然替同桌狠狠地罵了他們一頓,他們才不敢再這樣捉弄她。

在大人眼裡,人家開玩笑地叫你的綽號,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少年人自尊心強,心思又很敏感,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極大的羞辱,會因此而難堪。

攝像師的臉色微微一變,小姑娘這麼一解釋,倒顯得是老太太的不對了。不過問題不大,反正也不是直播,後期剪掉這段就是了。

老太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叫有什麼問題,“城裡來的少爺嬌氣,你也跟著他嬌氣啊。”她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比劃,“我從那麼一丁點長,把你養成這麼大,叫你一聲二丫怎麼了?”

“你是養我了,可他不是你養大的啊。”

“吱呀”一聲,東屋的門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子,他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年紀,穿著一套藍白色的校服,如果換成彆人,一定像個發麵團子一樣可愛。

可他的頭發太長了,把整張臉都蓋住了,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隻從劉海的縫隙裡能看到一雙眼睛,陰鬱消沉。

就像陶然說的那樣,他不喜歡彆人叫他小胖。

他在學校被人欺負的時候,那些同學對他拳打腳踢,邊打邊罵:“死胖子!”

好像他因為胖就該去死一樣。

好像因為他胖,他們打死他也是應該的。

他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嗎?他們要用那種“替天行道”的口吻叫著“死胖子”,然後欺淩他。

他本來想用沉默來反擊老太太那一聲又一聲的“小胖”。

然後就聽到一道清脆得像是黃鸝鳥一樣的聲音,替他辯解,還和老太太吵了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說話,他怕連累這個女孩子被打罵,連忙走了出來。

陶然對他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