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計(2 / 2)

她給人的觸感有多冷,秦墨的觸感就有多熱。他的手就像烤在小火爐上,手心不停地往外冒汗。

他太緊張了。

好害羞啊。

不要再出汗了!

儘管這樣想著,可他的手心根本不聽他的控製,就像他小鹿亂撞似的跳動的心臟。

一切都在失控。

卻那樣叫他神迷。

他隻想就這麼任她牽著手,不問來路,不問去處,就這麼永永遠遠地走下去。

大舅望著少年少女手牽手離開的背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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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為期兩周的拍攝結束了。

接下來要打一場硬仗,陶然不放心秦墨一個人麵對,想和他一起回去。

這正合大舅的心意,他就怕少年人三分鐘熱度,等秦墨回了大城市,哪還記得自家外甥女姓誰名誰?

他給於老太太的理由很充分:“反正我要去接青鬆,正好也帶著二丫見見世麵,她還沒進過城裡呢。”

秦墨高興壞了!

他之前擔心了好久,害怕要和陶然分開,本來還打定了主意,不和節目組一起回去,讓他們先走。

他在這裡待到暑假結束,至於開學了該怎麼辦,他也正苦惱呢。結果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居然也要和他一起回去!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秦墨照舊去找陶然寫作業,他喜歡那些離了攝像頭、和她獨處的時刻。

卻撲了一個空,她沒有在房間裡,這麼晚了,她會去哪兒呢?

秦墨著急地大叫:“綿綿、綿綿!”

少女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慵慵懶懶,“我在這兒呢。”

秦墨向上望去,隻見少女坐在房頂上,身後是大片大片墨藍色的星空。

她似乎是在看星星,微微仰著頭,白皙的脖頸如同天鵝一樣優美,秀發在夏夜的晚風中輕揚。

星河燦爛,她目光渺遠。

那一瞬間,秦墨隻覺得她離他那麼遠,像是風裡的一陣青煙一樣抓不住。

哪怕他握緊指尖,她也會從他的指縫間溜走。

他聽到她說:“以後看不到這麼亮的星星了。”

秦墨以為她是離家前的惆悵,安慰她:“隻要你想看,我們隨時可以回來。”

陶然搖了搖頭,她說的和秦墨說的不是一回事。

能安排的,她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仗著作為這本書作者的上帝視角,她有信心一出手,就是雷霆之擊,把無良節目組和反派的惡毒後媽全都拿下。

到時候,反派麵對的困局也就解了,他不會再像書裡那樣悲慘地被虐,也不會再黑化,往後餘生,順遂喜樂。

任務順利完成,她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領取百萬獎金啦!可以提前想想,這麼大一筆錢,到底該怎麼花啦。

就是有些可惜,現代社會霧霾那麼嚴重,看不到山裡這樣璀璨的星空。

所以才想在臨走之前多看幾眼。

陶然還和係統說:“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了,這一次你應該不用再封印我的記憶了吧?”

係統對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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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達七個小時的顛簸,陶然終於見到了男主於青鬆。

他和書裡寫的一模一樣,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和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全身上下加到一塊不超過一百塊,這種肉眼可見的貧窮擋不住他燦爛的笑容。

他變魔術一樣地拿出來一大堆吃的:“這是黃阿姨送我的巧克力,這是我在培訓中心兼職的時候,那邊發的堅果……”

他說的黃阿姨,也就是反派的繼母,黃莉。

黃莉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長裙,看起來溫婉大方,笑著說:“你這孩子,竟然都沒舍得吃,全給妹妹留著呢。”

於青鬆:“我沒想到她會來,本來打算帶回家給她的。”

他以前從來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多好吃的。巧克力香甜絲滑,那麼脆的開心果、碧根果……

他越覺得好吃,就越是會想,妹妹和奶奶從來沒吃過這些,然後就一口都不舍得吃了,像個小倉鼠似的,全都給她們攢了下來。

這次是在一家酒店見麵,節目組的兩撥人都到了,一撥是在秦家拍攝,另一撥是在山村裡拍攝。

反派的爸爸秦連山,工作很忙,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哪怕是半個多月沒見的兒子,他也隻是點了點頭,問了一句:“在山裡過的怎麼樣?”

還沒等秦墨開口回答,秦連山的手機鈴聲就催命似的響,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對席間的眾人道歉:“實在對不住,我這裡招呼不周了,今天記我賬上,各位慢用。”

秦連山在普通人眼裡,算是有錢的了,住彆墅、開豪車,但實際上他的企業規模,遠遠達不到大富豪的體量。

節目組的人見慣了真正的大老板,並不把他當回事,嘴上說著:“許總,您客氣了。”心裡卻吐槽,“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呢?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儘管大舅特意把陶然和秦墨的位置安排到一塊,可陶然的另一邊坐的是於青鬆,他神采飛揚地向妹妹講著半個月來的經曆。

秦墨一句話也插不上。

等於青鬆看到,秦墨像喂兔子一樣,用公筷給陶然夾了一碟子各式各樣的青菜,他愣了一愣,糾正道:“我妹妹喜歡吃肉,可能是我家裡太窮,你們在山裡沒吃到肉,你才會誤以為她喜歡吃菜。”

“砰”地一聲,秦墨手裡的玻璃杯,被他硬生生地握碎了,碎片紮進他的掌心,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流進了衣袖裡。

他討厭於青鬆說話的那種語氣。

他覺得他的女孩被人搶走了。

事實上,不管是在這樣的聚餐裡,或者是在班級上,隻要有多人出現的場合,秦墨總是被無視、被邊緣化的那一個。

以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可當陶然的關注點也從他身上移開,他的心就像針紮一樣地疼。

他想要她的目光注視著他,就像還在山裡那樣。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原本談笑風生的包廂裡,這一下安靜地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黃莉打著圓場:“小墨性格一向古怪,嚇到大家了吧?”秦連山不在,她連一句嘴上的關心都沒有,直接把所有錯處都推到秦墨身上。

陶然擔心秦墨的傷口,帶他去包紮。

秦墨害怕陶然被黃莉誤導,像大家那樣也開始疏遠他,這時開始後悔,“我剛才那樣是不是太嚇人了?”

陶然點點頭:“不管怎麼樣,不要傷害自己。”

秦墨有些委屈:“那你會不會討厭我?”

陶然:“不會。”

不過他這次發的什麼脾氣,陶然真沒看懂。

秦墨控訴:“你一直和他說話,都不理我了。”

陶然這才回過味來,“可他是我哥呀,少年,你的獨占欲有點可怕哦。”

陶然換成自己,試著去理解秦墨,可能就類似於初中時候一直和小紅是好閨蜜,課間手拉手一起上廁所,以為自己是小紅唯一的好朋友,忽然有一天發現小紅也和彆人這麼親密,於是就吃醋了?

秦墨垂著頭,看著陶然為他包紮好傷口,還在繃帶上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全世界的人都厭惡他,他也不會在意,可他怕從陶然口中聽到“可怕”這樣的評價。

再回到席間,秦墨為陶然重新換了一個碟子,青菜和肉類各夾了一半。

於青鬆向他道歉:“你也是好心,是我剛才說話不恰當。”

這一頁算是掀過去了。

培訓中心的老師很喜歡於青鬆,留他在這邊做暑假兼職,他也想多賺點錢,改善奶奶和妹妹的生活,就答應了。

晚上他睡在宿舍,舅舅可以和他擠一間,妹妹安排進了女員工宿舍。

秦墨一開始想帶陶然回家住,又怕黃莉讓她受委屈,乾脆也留在了培訓中心,就直接報名了暑期班的課程,這邊也有學員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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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山市出了一樁大新聞。

今年的全市中考狀元,居然出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

在教育資源傾斜越來越嚴重的如今,寒門再難出貴子。

越是罕見,就越是有話題度,一時之間,所有媒體人都在打聽,於青鬆到底是誰。

培訓中心樂瘋了,他們當初看中於青鬆,隻是覺得他成績很好,沒想到居然好到了這種地步,這是撿到了一塊寶啊!

征求過於青鬆的同意後,培訓中心和各大新聞媒體一拍即合,聯手推出一係列報道。

《變形計》節目組那邊,本來還要再晚一點,才會排到於青鬆和秦墨交換的這一期放映,為了趁這股東風,連忙調整了檔期。

當天晚上,就在朋友圈裡被“寒門貴子於青鬆”刷屏的時候,這一期《變形計》也開播了,極為火爆。

一開始,人們抱著好奇心點進來,想要了解於青鬆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越看,就越是欣賞他。

第一次接觸電腦,小心翼翼、生怕弄壞,可又很認真地用電腦查找學習資料;

到博物館參觀,隻看了一眼就愛上了自然科技,瘋狂背誦所有展品,申請成為誌願者;

英語口語很爛,卻不怕鬨笑話,勇敢地開口,晚上對著錄音糾正口音,白天參加英語角活動;

……

這樣的人成為中考狀元一點也不奇怪,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期的秦墨。

秦墨出場的第一個場景,彈幕裡就有人感慨:“這胖子好凶!一看就不好相處,胖虎既視感,在學校裡肯定經常霸淩同學。”

於老太太喊秦墨去割豬草,秦墨理都不理他。

攝像師的鏡頭一直對著東屋緊閉的大門,半舊的財神畫“嘩啦嘩啦”作響,配上的文字是:“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對老人不講禮貌可不好哦。”

三催四請,終於把這尊“大佛”請了出來,割豬草的時候,他卻故意把小妹妹推倒在地上,欺淩弱小。

明明在全市最好的初中讀書,可是一點也不愛學習,書包很臟,一看就邋邋遢遢的,裡麵裝的書本新的就像沒有翻開過一樣。

吃不慣農村的粗茶淡飯,不吃也就算了,為了對抗於老太太的說教,還故意裝病,把好好的麵條吐了一地。

視頻在這裡配上的文字是:“浪費糧食可不好哦,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借著裝病,秦墨躲了一下午的勞動,整個下午都躺在床上不乾活。

在來之前,爸爸媽媽特意拜托節目組,要兒子晨跑減肥,結果呢,秦墨沒跑兩步就偷懶,一點毅力都沒有。

明明自己說不跑完就不吃飯,結果半路又投機取巧,賴在山腰上不走,烤土豆吃。

而且特彆神經質,喜歡莫名其妙地折騰人,把好好的家裡翻的亂七八糟的,尤其是節目組還配上了對比照。

左麵是於青鬆住的時候,房間裡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右麵是秦墨住的時候,垃圾場都不至於亂成這幅模樣吧?

在節目組的惡意引導下,網友集體對秦墨開噴。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一下基友的文:一言不合就睡覺[快穿]

作者:雲奺

星球竺家的大小姐竺月有很嚴重的失眠症,常年頂著一雙熊貓眼睡眠不足。

後來她有了一台夢境儀,

竺月的腦電波能通過夢境儀到達各個夢境,她的身體終於可以借機休眠。

可是在每個夢境裡,竺月最喜歡的還是三百六十種姿勢躺著,睡覺。

豪門夢境,彆人爭家產,她在睡覺。

古代夢境,彆人忙宮鬥,她在睡覺。

校園夢境,彆人在學習,她在睡覺。

……

就在她睡飽了要回去,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

“你忘了一個人。”

竺月:“什麼人?”

聲音的主人委屈巴巴:“你的夢中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