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子(1 / 2)

不過新奇感過後,一個人獨處太久的時候,陶然又開始懷念現代科技的便捷了。

這才是來到古代的第一天,陶然夜裡就各種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想刷抖音,想看閒書,想打遊戲……”

係統:“其實你可以用積分兌換一個連網的手機。”

陶然:“!!!”

“還有這種操作?你怎麼不早說啊!”

等她了解了高昂的兌換價格,明白這些積分其實就是她上個世界賺的錢,正放在銀|行裡吃利息。

她一下子就怒了:“一個破手機撐死了幾千塊,流量的話,就算是最坑的中國移動,一兆也才兩毛九,你一個手機賣我十幾萬,流量更是天價,你的心怎麼這麼黑啊,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係統弱弱地解釋:“這是跨界域交換……”

作為一個精打細算的窮人,陶然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價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突然就不覺得無聊了呢,原來夜已經這麼深了,好困哦,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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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皇城。

皇宮內,貴妃居住的長麗宮。

蘇貴妃穿戴得雍容華貴,臉上的妝容妖豔,隻看相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可她神色猙獰,破壞了那種美感。

塗著丹蔻的長長的指甲,劃過前朝留下的天青色古董花瓶,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哧啦、哧啦”聲。

“砰”地一下,價值連城的古董,被她摔成了一地碎渣子。

三皇子連忙跪下,雙膝被那些碎瓷片紮破,“母妃息怒,是孩兒辦事不利。”

蘇貴妃扶他起來,“不怪你,要怪就怪容昭藏得太深了,誰能想到他竟有這份射藝?也怪那上官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開始護著容昭了!”

“依孩兒拙見,她不像是向著容昭,倒像是單純地和衛衝過不去。”

蘇貴妃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其實她的態度無關緊要,關鍵是上官家可是皇後的母家,上官嶽和上官耀必然站在容昭那邊,尤其是皇上宣布了兩人的婚訊。

你舅舅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該吹的枕頭風我都替他吹過了,可咱們徐家就是扶不起來。想那上官嶽,當初不過是一個卑賤的馬奴,如今卻官拜宰相。”

跟在她身邊的一個老嬤嬤獻計:“上官家在前朝也是風頭無兩,族中有女,百家皆求,當初有許多青年才俊和皇上同時求娶皇後,雖然皇上最終抱得美人歸,但是皇後曾經和那些世家子來往過,始終是皇上心裡的一根刺。”

蘇貴妃:“你的意思是?”

老嬤嬤:“不如就在市井中散播謠言,說皇後與人苟合,容昭並非是真正的皇家血脈,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事情的真假不重要,關鍵是皇上會不會因此對太子起了芥蒂。”

“好主意!”蘇貴妃招招手,“辰兒,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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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家圍場回來,容昭因為各種各樣的國事忙得腳不沾地。

終於到了休沐日,衛衝在天然居做東,邀請容昭赴宴。

天然居是一間雅致的茶社,常有文人雅客在此聚會,一樓是大堂,二樓是雅間。

衛衝被查案的事情耽擱,來的稍微晚了一點。他推開雅間的門,隻見一道青色的身影,正伏案作畫。

那人一襲淡青色斕衫,衣服上繡有同色的竹節暗紋,黑發隻用一塊方巾束著,麵容清雋如仙,氣質淡雅出塵。

在他的筆下,一副山水畫徐徐呈現,山色巍峨,雲霧繚繞,遼闊的江麵上,一位老翁靜靜地在小舟上垂釣。

衛衝讚道:“好畫!這幅畫意境縹緲悠遠,要是拿出去的話,怕是坐實了坊間的猜測——大畫家清靜山人是一個老者。真搞不懂你,才十幾歲的人,怎麼會有這份和年紀完全不相符的超然物外?”

容昭收筆,淡淡一笑。

衛衝道歉:“之前在秋狩上,我好心差點辦了壞事,要不是上官靈一番胡攪蠻纏,旁人還真以為你的射藝不如三皇子呢。”

容昭:“哪裡需要道歉?你是知道我的,最不耐煩朝堂上那些明爭暗鬥,你替我攔下三弟,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衛衝說:“是、是!我當然了解你,你想說的話都在你的畫裡了,詩能言誌,畫也能抒發胸意,你向來厭倦官場,想要成為筆下畫裡那些閒雲野鶴,山川湖海任你逍遙自在。可惜啊,你生來就是太子,這點根本沒得選。”

容昭星眸微黯,衛衝是他的知己,是這世間最懂他的人。不管他如何寄情山水,如何向往田園生活,他永遠擺脫不了當朝太子這道枷鎖。

出了這天然居,就連這點向往,他都不能表現出來,要小心翼翼地藏好。因為他是一國太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僅僅代表他自己,甚至不能告訴彆人“容昭就是清靜山人”這個事實,那不符合父皇和群臣對於太子的厚望。

衛衝晃了晃手裡的古書,“本來呢,為了給你道歉,我特意準備了一份賠禮,既然你說不用道歉,那就算了……”

微微泛黃的封麵,透露著歲月留下的雋永氣息,看到上麵寫的《徐霞客遊記》五個大字,容昭神色一亮:“這是孤本,竟然被你找到了!快借我看看。”

衛衝不再逗他:“借什麼借,本來就是送你的。”還嘚瑟了一句,“小爺我神通廣大,找一本書有什麼難的?”

容昭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翻看。

衛衝:“說起來,你有沒有覺得,上官靈和從前不太一樣,秋狩時……”

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議論聲:“你說什麼?太子不是皇上親生的!”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我哪裡敢亂說啊?千真萬確,我三舅姥爺的七孫女在宮裡當差,帶她的老嬤嬤以前是皇後府上的,皇後年輕的時候和夏大學士相攜出遊,比話本子裡的才子佳人還要浪漫。”

“不是夏大學士,我聽的版本裡,給皇上戴綠帽子的是齊太傅啊……”

“不對、不對,皇後的姘頭明明是孫大將軍!”

這些人一聲更比一聲高,雅間裡的衛衝聽了個結結實實,氣得直接把杯子摔到地上,“真是豈有此理!”

容昭卻是八風不動,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自顧自地翻看手裡的古書。

衛衝:“他們這樣當街造謠,你就不生氣嗎?”

容昭問:“你又能拿他們怎麼樣,本朝在言論方麵一向寬容,難道能因為幾句言語定人生死?那是前朝的文字獄。你還記得我為何自號‘清靜山人’嗎?”

衛衝:“出自一句道門經文——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容昭:“然也,用清靜的真心照應外物,那麼外物就是清靜的。”

彳亍口吧。

衛衝向容昭學習,一杯又一杯的涼茶往肚子裡灌,還是澆不滅那股怒火,推門衝了出去,“不行,我修身養性不到家,沒你這樣的段位,我……”

他本來想說,“我身為大理寺卿,豈能看他們這樣紅口白牙地汙蔑你?一定替你查明真相,看看是誰在背後造謠,還你一個清白!”

卻突然想起了秋狩的事,雖然世人稱他為“急公好義衛青天”,但他自以為地對容昭好,真的就是容昭想要的嗎?

剛剛走到樓道口的衛衝,止住了腳步,硬生生地折返了回去。

特意定在隔壁包廂、一直關注這裡的陶然,心下鬆了一口氣。看來她在圍場沒有白費力氣,衛衝不愧是她塑造出來的男主,孺子可教嘛。

隻要衛衝絕了查案的念頭,一點市井流言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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