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 / 2)

短短幾句話的交鋒,足夠讓周海川意識到——他們看輕楚錚了。

楚錚比他想象中的更聰明,不過那又怎麼樣?

周海川聲音冷酷:“你就像是從前的我,我自己就是從山窩裡麵飛出來的金鳳凰,我知道一個女人跟了我們這樣的人會吃多少苦,以前我一直想著證明自己,證明我能給我愛的女人幸福,但她卻被我害死了。

當初我妻子給女兒取名叫甜甜,是希望她能有一個甜味人生。她們的人生本不必如此艱難,如果當年我的妻子選擇了另一個和她同等家世的富豪,難道對方就不是真愛她嗎?難道她會過得比和我在一起更差嗎?

明明她有一生順遂的選項,為什麼當年我非要仗著所謂的真愛,把她拉到我這條注定坎坷的路上!

小子,既然把話都說開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把江暮放在女婿人選的第一順位,他有整個江氏當彩禮,你呢?我不介意女兒把你當個小情人養著,但你想要正式爬到我女婿這個位置,彆做夢了。”

楚錚搖了搖頭,“難怪你們父女關係不好,我現在知道了,你確實是一個很糟糕的父親,重要的不是你想給她什麼,而是她真正想要什麼。在她這麼直白地表露喜歡我以後,你卻想把她和江暮綁在一起。”

周海川原本盛大的氣勢,忽然一滯。

楚錚說的話戳中了他,更加讓他惱羞成怒,“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經過了多少風風雨雨,我知道怎麼選才是對我女兒最好的!”

楚錚:“在我向你證明,我比整個江氏更有價值之前,我不會對名分有任何要求。不管你是對外宣布江暮才是甜甜的未婚夫,或是說我是替身什麼的,這些手段都隨便你。

你隻要彆做太愚蠢的事就行,比如非要斷了她的經濟來源,非要讓她體會一下什麼是貧窮的苦日子。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我也不會對她說,我不希望她為我做出任何犧牲,為了我和你決裂。

一切都交給我就好,我都會搞定的,她選擇了我,不會遇到任何荊棘,不管這一條路有多難,我都會為她披荊斬棘。她眼裡看到的這條路,隻會是一條康莊大道。”

周海川:“你隻是一個毛頭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呢?你知道江氏的市值多少嗎?楚錚,你太狂了!”

楚錚:“事實勝於雄辯,未來怎樣,不是靠說出來的。”他不再和周海川打這些口頭官司,而是轉向江暮,把那一摞資料遞給了江暮,“謝謝,我看完了。

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很自卑、很羞愧嗎?認為自己配不上甜甜,覺得你才是最適合她的人。當然有,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這樣的情緒,你說的對,她全是為了照顧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但是比自卑、羞愧更加強烈的,是對她的感激和愛。她為了照顧我的情緒,願意為了我做到這一步,她為我花費的那些心思,難道就不值得感激嗎?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我全都明白了,難怪她要勸我外婆多留在醫院一天,難怪她會對我說,我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她到底是有多麼喜歡我,才會那麼溫柔呢?明明已經通過向陽花慈善基金會,安排好了我外婆的手術,而且是請的最高級彆的專家,用的最昂貴的支架,遠遠超過二十萬的價格。

明明確定第二天就會解決我的困境,可還是會在前一天晚上,拉著我一路狂奔到天台上對著流星雨許願。她連那一晚上的時間,都不舍得我難過。

隻要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不管我有多自卑、有多羞愧,都不重要了,我隻想回應她的愛,想要永遠做她的騎士,守護她、報答她、珍愛她。

你口口聲聲說著,我不知道她真實的樣子,或許隻是因為你從來不曾真正的了解她,我認識的才是真正的她。你讓我看這些她搜集的替身資料,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實,她本來就說了,一開始關注我,是想把我當成你的替身。

我在意的不是從前,不是開始的原因,不是她有沒有對外宣布我是她男朋友,或是你是她未婚夫的虛名;我在意的是以後,是未來,是我和她的結果,是她對我的真心。

你說我和她才認識十幾天,可那又怎麼樣呢?我會努力為我們的愛情做加法,每一天都愛她更多,也爭取讓每天她愛我比前一天更多一點點,不像你那樣,把你和她的關係做減法,就算你和她認識的時間再長,你在她心裡早就是零分了。哦不,還可能是負分。”

楚錚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慷慨激昂的感覺,而是用很平淡的語氣,但是每一句話都那麼有力量。

他就站在那裡,後背挺的發直,雙眼亮的像是閃爍著光芒,你不會因為他語氣的平靜,就忽視他的決心。

就算是見慣了形形色色人物的周海川,都得承認,楚錚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少年,那是和江暮完全不同的人格魅力。

江暮很完美、江暮很優雅、江暮很貴氣,但江暮像是擺放在商場櫥窗裡、被人精心裝飾的聖誕樹,不是不好,隻是他好的太符合人們的預設了,一個極有風度和教養的翩翩貴公子。

楚錚不是那樣,他更像是一棵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鬆樹,峰崖險峻,卻不能阻擋他紮根於此,曆經狂風暴雨、雷霆閃電,他卻依然野蠻生長,挺身昂首傲蒼穹。

不是說江暮不好,周海川很欣賞江暮,但他同樣也開始有點賞識楚錚了,女兒的眼光真好。當然了,這麼一丁點賞識,比起他對女兒未來人生的規劃來說,簡直不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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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川原來還想再說一些警告楚錚的話,就看到陶然走了進來,有些奇怪地問他:“咦,你怎麼在這裡?”

剛才的台球室裡,氣氛劍拔弩張,但是陶然一進來,似乎所有的對峙都在片刻間冰雪消融,三個男人之間和諧無比。

周海川:“江暮做了一個斯諾克,很有意思,喊我過來看看。”

江暮:“楚錚太有天分了,第一次打台球,就表現的那麼好,要不是他得分比我還高,我也不用費心思做這個障礙球。”

楚錚:“我正在想怎麼破解這個局,拖的時間有點長了。”

陶然看了一眼台球桌,也來了興致,“哇,是好難啊,這個斯諾克有點水準的,不愧是你啊江暮,我記得你好像在全球台球積分排名都很靠前。”

她俯身半趴在台球桌上,拿著球杆在桌麵上虛虛地比劃了幾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行,我沒把握,我就是業餘水準,玩不轉這種高端局。”

她正要起身,卻忽然有一具溫暖的身體覆了上來,那人身上是她這段時間非常熟悉的淡淡草木清香。陶然偏過頭看,隻見他側顏清俊,眼角那顆淚痣熒熒惑惑,是楚錚。

他那好聽的聲音隨之在陶然耳畔響起:“甜甜,放輕鬆一點,我剛才想到一個思路,我們來試試。”他像是把陶然從身後圈在了懷裡,左手握著她的左手,右手扶著她的右手。

美色惑人啊,更何況是這樣的傾城之色,陶然又是那種意亂神迷的感覺了,迷迷糊糊地聽楚錚指揮,任由他壓低了台球杆,借她的手打出這一杆。

“啪”那是擊球的聲音。

“噠”那是台球落進洞裡的聲音。

“進了!”陶然激動地跳起來,“天哪,這都能進?楚錚你太神了,剛才那個局絕對能上全球難度排名,這也就是沒有錄像,不然一定能把人給嚇死,根本不可能嘛。”

楚錚的嘴角微微上揚,“是你打出來的,不是我,厲害的是你。”

“明明是你好吧,我自己絕對打不進去,我剛才都放棄了,那一杆太難了,彆說把握了,我連個思路都沒有。”

江暮為楚錚鼓掌:“真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接觸台球,你贏了。”

楚錚:“僥幸而已,承讓。”

周海川不喜歡看到楚錚這樣抱著他女兒,“飯菜熟了,要現在開動嗎?”

陶然:“那我去洗手。”

楚錚也走出了台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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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特意落後了一步,把剛才那個文件夾遞給了周海川,“周伯伯,這些資料物歸原主,你讓我配合你打壓楚錚,我做完了。”

周海川重新把文件夾遞給他,很玩味地說:“隻是為了配合我?你敢說你沒有一點私心?我怎麼覺得你比我更期待楚錚主動退出呢?

江暮,我打小看著你長大的,我了解你,如果不是你對我家甜寶動了心,你不可能同意這樁婚約,更彆說配合我逼迫楚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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